“你的名字是?”
警卫似乎有些抗拒,但又不敢不回答,只能小声地说:“弗兰克·安德森。”
“好的,弗兰克。”张典羽说,“把停尸台搬进去吧——之后去找斯特兰奇医生聊聊,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安德森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典狱长先生。”
张典羽的房间并不大,确切地说,这里原来是会计办公室。在最初规划办公区域的时候,除了典狱长办公室浪费了一些空间,其他人的办公室显然都只是游戏设定里要求的最小值。
这个房间只有4x4大,张典羽还在里面摆了书桌和床,剩下的空间也就刚刚好能够放下一张停尸台,只剩下狭窄的过道。
安德森不敢抬头,将停尸台放进去以后就立刻出来对张典羽敬了个礼:“长官,已经将停尸台送到您吩咐的地方了。”
他还是不敢看张典羽的眼睛,这样张典羽确认了他可能有问题。
斯特兰奇医生最近非常敬业,在上岗的第二天就写了申请,要求张典羽增设罗夏测试所需的工具板,还有医药柜之类的物品,让张典羽感到了一丝心痛。
虽然那几个转变为精神病的囚犯似乎状态有所好转,但这要花的钱也太多了。
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比如当张典羽开始怀疑警卫的精神状态不太健康的时候,斯特兰奇医生应该能够帮他走出困境。
毕竟那几个精神病都能够看出治疗的效果,而这个警卫还没患病呢,只是心理上似乎承受了一些莫名的压力,让他看上去有些疑神疑鬼。
张典羽对着警卫尽量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虽然他更喜欢第一批像素小人,但他们不可再生,他也应该接受这些新来的员工,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让他们认真工作——否则他的像素小人们要累死了。
警卫慌忙地回了一个礼,迅速离开了典狱长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以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过于自由的味道,他能够看到食堂的拐角处,有囚犯在阳光下殴打其他人。
他抽出警棍走了过去,另一只手按在电击枪上。
“在做什么呢——都站到墙边,脸对墙,手背过来!”
囚犯们停下了斗殴的行为,垂头丧气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伸出了双手。
打架斗殴在监狱里会被执行两个小时的防范禁闭——意思是戴上手铐限制行动。虽然不需要在禁闭室受精神上的折磨,但在大汉环绕的监狱里被限制行动,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三个斗殴的囚犯都被他铐了起来,但其中一位似乎并不服气,还充满挑衅地对他舔了舔嘴唇,带着某种不太令人愉快的暗示。
安德森警卫无视了囚犯的行径——对方没有作出实质性的举动,他并不能殴打回去。事实上,他原本只是一家化工厂的保安。
但他所工作的地方在一次超级罪犯被追捕的过程中炸毁了,他只是个当了几年兵的退伍乡下小子,这两方的人他都不认识。
后来找到他的老板谈妥赔偿的是神盾局和斯塔克工业联合治下的企业损伤控制,专门负责清理战场,还给了每个员工一笔不少的赔偿金。
然后他就退休了。
老板不打算重建工厂,听说他打算拿着这笔钱去镇上定居,安德森感到迷茫。
他看到了报纸上的招聘信息,听说做狱警包吃包住,薪资看上去也颇为可观,就打包了行李跨越一个州来这里应聘。
面试很顺利,他留在这里成为了一名狱警,过上了24小时工作制的日子。
这倒也没什么,他并不怕辛苦。只是偶尔轮到他休息的时候,躺在床上总是会听到附近的警卫们在窃窃私语,彼此交流起最近流传颇广的小道消息。
大多是关于典狱长的。
他只在来面试的那天见到过一次典狱长。也许因为这是一家私营监狱,他看上去比安德森印象里的政府官员们要年轻许多,而且看上去并不好惹。
这对狱警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意味着囚犯们不敢过多地闹事,他们的工作也会容易许多。
但后来他当他住进了员工宿舍,渐渐听到同事中间的广为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才明白那位不苟言笑的俊美青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怪物。
他的同事们每天都小心翼翼,希望能够活到合同到期的那一天——这似乎并不太容易,就在几天前,由于典狱长突然间将所有员工门都换成了监狱门,他们的睡眠时间也被突然压缩成了一半。
终于有人无法忍耐,对安全主管提出要求,想要保证最后的休息时间。
安全主管将意见转达给了典狱长先生,他们都以为那个警卫活不了多久了,没想到他的要求竟然被典狱长通过了。
但大家还是觉得他活不了多久了——只不过没有人把这件事说出来。
安德森不明白这一次典狱长为什么让他去见斯特兰奇医生——那位新来不久的精神科医生,双手似乎受过重伤,以至于明知道在这里做精神科医生需要面对小丑和食人魔,还主动跳入了火坑。
在员工宿舍里,偶尔的睡前时光,有人为斯特兰奇医生开了庄,赌他多久才会死。
安德森没有下注,并不是因为别的,他习惯地攒下每一笔钱,希望能够在狱警合同到期的时候,回到家乡开一家小店。
斯特兰奇医生的办公室在精神病区。
安德森不敢置典狱长先生的吩咐于不顾,他穿过B区宿舍下方的小径,从新办公楼走向上方的精神病区。
虽然这里关押了不少精神病,但并没有单独跟其他囚犯隔离开来——好在他也不在此执勤。
精神病们的囚服与普通囚犯有所差异,普通的囚犯按照量刑分别会穿浅橙色、深橙色、和深红色的囚服,而精神病罪犯则穿着灰白色的连体服,非常易于辨认。
安德森走进了精神病区。
一位精神病从他身边飞掠而过,手中抱着一摞囚服,口中不停地发出怪叫。
他听说过,监狱里的精神病很多都喜欢偷衣服——所以大家白天不敢将衣服脱掉放在自己的床铺上,否则当你想穿的时候,它可能已经在某个精神病的床下了。
毕竟在监狱里,精神病甚至不会与其他人的待遇有任何不同,他们白天也被安排了大量的自由活动时间,可以自由出入任何房间。并且由于精神病无法安排狱中劳役,所以他们在外面闲逛的时间甚至比普通囚犯更多。
以至于整座监狱里的正常人都对自己的衣服紧张兮兮。
一个穿着蓝绿色护理人员制服的人气喘吁吁地追了过去,手中拿着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