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立即跑出去兴师问罪,也许是由于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太雅观。但他头顶上不停变换着的气泡正是几个变种人青少年之中的捣乱分子,显然已经认定了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除此之外,洗衣房的红骷髅和外面正在除草的莱克特也同样受到了极大程度上的刺激——尤其是红骷髅,他又当场报废了一台洗衣机,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张典羽:“……”他突然感到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不该让红骷髅负责洗衣房。
他看了一眼班纳,吩咐他负责将对面的囚犯衣物送过去。
这种事还是要交到放心的人手中才行。
班纳领命离开了。
现在整座监狱都乱成一团,以至于狱警不得不多次鸣枪示警。尤其是企鹅人还在医院里泡病号,监狱黑帮群龙无首,此时大家都被迫突然解除了武装,正是武器储备贫富差距被抹平,适合重新洗牌的时刻。
好在警卫们已经从取来一摞摞的囚服,正在分发下去。
张典羽看着他的地图,不禁叹了口气。
他还在想着梦中的场景——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做梦,梦境中的事物真实得像是存在过,甚至还能够有一个黑发男人与他进行了交谈。
他是真实的吗,还是只是他心中某种思维的具象化?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班纳走后,法案歪着头问。
“……”张典羽,“那就要从你的倒霉噩梦开始了。”
法案眨了眨眼睛。
张典羽:“我一进去就梦到了监狱赤字,我被警卫追着要抓起来,就不小心使用了一个技能——谁知道竟然会同时映射到现实。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会让我看到这样的场景!”
“并不是我让你看到的,”法案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是你想要看到的——你内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
张典羽:“……”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仿佛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法案皱着眉毛:“所以,你有恐惧?你所恐惧的事情是囚犯穿着衣服?”
张典羽:“?”
这真是超越人类的理解力了!
“我恐惧的是财政赤字!”张典羽没好气地说,“都说了我是被警卫追着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法案微微张开了嘴。
张典羽意识到了他的反常:“怎么?”
法案却沉默了下来。张典羽也懒得追问,而是突然换了个话题:“那个梦境里有个黑发蓝眼的男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你知道他是谁吗?”
张典羽停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说出“那是不是从前的我认识的人”。但他的“过去”只存在于他大脑中的自我认知,他并没有过去。
法案的神情有些呆愣:“黑发蓝眼的男人?失去了记忆?”
张典羽感到男孩的反应非常反常,不由得警惕地问:“怎么了?”
“我想那是托尼·斯塔克,另一个世界的他。”法案慢慢地垂下头,“他现在应该已经删除了大脑中的全部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保住了那份超英的名单。”
一个什么样的人会愿意为了保护一份名单而删除自己的大脑?
答案是制造这份名单的人。
张典羽的心情有些复杂。也许从这些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斯塔克是活该,他与政府沆瀣一气迫害自己曾经的队友。
但他也记得法案曾经说过,这份名单最终没有落入任何罪恶之手。
即使是删除自己的记忆,放弃拥有的一切,他也毫不犹豫地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永远不会让这份名单泄露出去。
张典羽想起那个梦境中失去了记忆,却本能般地让他先走准备挡住追兵的黑发男人。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那个斯塔克已经删除了记忆——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按理说一个失忆的人,应该在什么地方隐居——甚至在医院里插着管子维生吧?
“况且,”张典羽补充,“你之前还说过根本无法联系你诞生的宇宙,结果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就到那个世界里去了?”
法案的眼神让张典羽感到有点不适。
“显而易见,”男孩放慢了语速,像是在同一个智力低下的人说话,“——那只是一个梦。他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和一切,沉浸在梦境里,而你……也是。 ”
“我还能进入别人的梦?”张典羽有些吃惊,“这也是我的超能力中的一种吗?”他翻看了一下技能列表,“但上面并没有相关描述,这是特殊技能吗?”
法案看着他的眼神更像关爱弱智了:“不,你不能。你们的梦境重合……也许因为那不仅仅是梦。他失去了一切记忆,也许是精神无法承受这样的空白大脑,此时正在昏迷之中。”
张典羽想起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的迷茫,想了想问:“所以他需要知道他自己的名字?”他看了一眼法案,“等等——你之前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救他之类的话,是不是就是因为只要我再进去一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就可以复活了?”
他想了想:“但是那个斯塔克已经没有记忆了,他要作为一个失忆的人活下去吗?”
那会是他的愿望吗?
法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
“事实上,我没想到你能够进入他的精神世界。”男孩说,“也许是因为……你所做的也并不是梦。”
张典羽一脸迷惑。
“我曾经告诉过你,在你们每一个‘样本’投入使用之前,都进行过大量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