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晃动的人影才渐渐平歇下来。
帘幕外的香炉飘散着淡淡的烟雾,本是青烟袅袅下,空气中却弥漫出一股麝香味。
付臻红支起身子,眼眸慵懒的半阖着,看向躺在他身侧的唐僧,他雪白的肩头满是唐僧弄上去的痕迹,红青的淤痕无端透出了一种凌虐的美感。
此刻的付臻红便像是一朵吸足了水份的花,连花瓣都颤巍巍的散发着饱满莹润的风情,充斥着勾魂般的夺命诱惑。
“和尚,你脏了。”他坏心眼的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唐僧挺直的鼻梁,妩媚又无辜。
唐僧一把抓住付臻红的手,吻了一下这冰冷的指尖。
“嗯,我败给了你。”
一开口,便是低沉的沙哑,带着丝丝情动之后释放过的憨足。
唐僧想到了方才那情之所至时,少年那双缠在他腰腹上的腿,那么修长白洁,带着些许的颤抖,那小巧精致的脚趾蜷缩着,像是最上等无暇的美玉一般。
那些佛家的三皈五戒,那些经书中的诸相真言,通通抵不过少年的一句浅浅的轻吟。
他被少年惑了色,恍了神。
于是动了凡心,弃了佛。
白虎岭上的妖怪呀,只需看人一眼,便能将人的魂给勾了去。
原来找在白骨洞的初遇,在少年抬眸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在他的心底最深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注定了他们之后的情感纠缠。
诚如那佛法所言,这世间一切事物,皆有缘而来。
唐僧敛下眉眼,侧身将少年抱在了怀中。
而就在这时,夜深人静的茅屋之外,却响起了一道男声———
“师父?白骨小妖?”
第38章
低沉磁性的嗓音, 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疑虑和担忧, 是孙悟空。
付臻红感觉到唐僧的身体微微顿了一下, 他勾了勾唇角,纤细滑腻的皓腕攀住唐僧的脖子,将头埋在唐僧炽热的胸口处,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唐僧薄唇微张, 正欲回答,茅屋的房门却被一只手毫无征兆的从外面推开。
孙悟空没有得到回应,又联想到那芷芸国师的话,便有些心急,没想这么多就直接把门推开了。
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以为的血腥打斗, 也不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小小的房屋内, 房柱上的大红喜字剪纸被烛光照的一清二楚,月光从半掩开的窗户漫射进来, 与暖色的烛光交织在一起, 氤氲出一种暧昧的光晕。
在香炉的青烟飘散中, 空气里隐隐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孙悟空的视线落到那旖旎的芙蓉帐暖中。
床榻边散落着一堆凌乱的衣衫,床榻上,红色的床幔挑下来遮住了里面的风光,只能大致窥探到两道相拥的身影。
孙悟空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石猴, 这一地凌乱的喜服,床榻上相拥的人影,空气中隐约的麝香味,已经足够表明了在这间屋子里, 到底发生过何事。
孙悟空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他的眉骨下沉,阴着一张俊脸,冷冷的看着床榻上的两道身影,目光锐利而慑人。
唐僧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他轻轻拍了拍付臻红光滑的后背,待付臻红放开后他才坐起身。
他挑开了纱幔的一角,直直的迎上孙悟空的视线,眉头微蹙,不赞同的说道:“悟空,不敲门而直闯入室,是失礼数。”
孙悟空却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声讽刺道:“我失的这点礼数又如何比得上你破的戒。”
说完之后,孙悟空的心里也有些酸酸的,他觉得很难受,心口还有发堵,闷闷的,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梦,那种刺激又让他浑身战栗的感觉,让他想要逃避,又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然他的梦是假的,里面的人也是虚幻的,他梦中的白骨小妖是飘渺的幻象,白骨小妖他进的是唐僧的梦,那床榻上的小妖才是真实的。
一想到这一点后,孙悟空的脸色就更黑沉了,漆黑如墨的锐利瞳孔里顿时也浮现出了一抹晦涩。
唐僧沉声道:“悟空,在这里,我不是唐僧,也不是你师父,我只是还了俗的陈祎,又何来破戒一说。”
因着唐僧的这话,孙悟空这才注意到唐僧的头发已经长至后背,披散着的浓黑秀发昭示着他的师父早已还俗蓄发的事实。
孙悟空也陷入过梦魇中,所以他知道外界的一个时辰,在梦中便是对应的两年。
他有些不能接受,他看了一眼大红的喜字剪纸,又看了一眼放置在木桌上的合欢酒壶,十分气闷的说道:“你背弃了你自己信仰了十多年的佛。”
唐僧还未回答,一阵悦耳的轻笑声就从床榻中传来。
孙悟空愤愤看向床榻:“你这白骨小妖,笑什么?”
“我在笑你到底是因为和尚他还俗而生气,还是因为他在这梦中和我在一起了而生气?”
孙悟空皱眉:“这有什么区别?总之就是他背离了自己一直坚守的佛道。”
他说完这话后,却并没有立刻得到付臻红的回答,反而是看到一只手臂从床幔中伸了出来。
这手臂纤细而修长,肌如白雪般柔滑而细腻光润,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拧断一般,然孙悟空知道就是这样看似旖旎纤细的皓腕,却有着强大到能和他相抗衡的力量。
付臻红挑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很快披在了自己身上,他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这才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他并未穿鞋,如玉般精致的白足便暴露在了空气中,那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艳色的红衣包裹住了婀娜曼妙的身形。
此刻,付臻红的神情随性而散漫,眼尾处还带着淡而浅的薄红,因着方才的情事,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慵懒又缠绻的情色之气,落在人眼里,便有一种面红耳赤的心跳加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