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索斯看她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并不像作假, 于是环顾着四周, 拔高音量道:“究竟是谁在躲躲藏藏,何不磊落的现……”
纳西索斯的话还没说完, 又是一块石子突然飞出, 在刹那间打在了他的头上。
纳西索斯吃疼的闷哼一声, 捂住被打到的部位,虽然这次的力道并不大,却依旧让他的额头红肿了起来。
伊可这下也完全回过了神,她看着纳西索斯头上的伤痕, 心痛得就仿佛这石子是打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一样,“纳西索斯你没事吧?”
“不用你关心!”纳西索斯有些恼怒的吼道,他很少有被这么戏弄的时候,拿银弓的手不禁攥紧了几分。
“太吵了。”冷冽清幽的嗓音在纳西索斯的头顶上方响起, 像寒冬之下山间里缓缓流淌着的清泉,干净而悦耳。
纳西索斯和伊可同时抬头朝着树上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树干上的付臻红。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洒在他的面容上,勾勒出他完美无缺的侧脸轮廓,太阳光晕的暖与他自身的沉静漠然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种迷人而清冷的优雅。
太……太好看了。
伊可完全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子,仿佛一切美丽的事物放在他面前,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纳西索斯的俊美让人想要拥有和靠近,而树上这个男子的好看是让人会心生卑意,低落到尘埃里,只需要一个眼神的驻足便会欣喜高兴上半天。
她爱慕着纳西索斯,然在看到付臻红的面容之后,那清秀俏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薄薄的红晕。
不只伊可,就连纳西索斯自己这么蓦然撞进这惊心动魄的美貌里,也不免分了些神。
不过纳西索斯很快就从惊艳中回过神来,额头上火辣辣的痛感无不提醒着他方才就是这树上的男子在戏弄着自己。
“偷偷摸摸扔石子算什么勇者?”
“偷偷摸摸?”付臻红重复着这四个字。
纳西索斯抿了抿唇,绷着脸说道:“难道不是吗?”
付臻红淡淡的说道:“小家伙,是你先闯了进来。”
纳西索斯眉头紧皱:“什么小家伙,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
付臻红没打算再继续同他说话。
而纳西索斯似乎看出了这男子冷漠的性格,于是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你用石子打伤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这话音刚落,付臻红就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到了他的跟前,两人的距离相隔半米不到。
付臻红抬了抬眼眸,平淡而随意的说了一句:“所以?”
纳西索斯没想到这男子会突然跳下来,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着对方的容颜,他无比清晰的看到了这男子如墨一般浓黑的眼眸里沉静漠然的冷淡,如同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又像是不可见底的寒潭深渊,无波无澜,却让纳西索斯仿佛有种被深深吸入进去的错觉。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并不过份浓郁,像是郁金香的味道,却似乎又比他见过的郁金香多了几分静置的冷。
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就卡了壳,在这个男子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莫名感觉到了一丝无措。
付臻红并不打算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个少年身上,他敛下眉目,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秒纳西索斯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准走!”
付臻红回头,看了一眼被纳西索斯抓住的手腕,而纳西索斯如同被惊到了一样猛地放开了手,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他一向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而现在竟然主动去触碰了一个才刚见过面的陌生男子?
而且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和恶心,甚至有种隐隐的兴奋之感。
“我被你扔的石子打伤了,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不能就这么走了。”纳西索斯不想就这么放任这个男子离开,自觉告诉他如果对方这一走,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遇到,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那个……你是奥林匹斯山的神祇吗?”一直静默的伊可在这时突然出了声,她有些忐忑的看着付臻红,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神祇?”纳西索斯轻哼,“哪一位神祇会像他这样偷偷摸摸的扔石子砸人?”
伊可微微蹙眉,怯生生的反驳:“是我们太吵了……”
纳西索斯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帮这个家伙说话?”
“我……”
“行了,”纳西索斯讥笑道:“果然是肤浅之人,你因容貌对我心生爱慕,待看到更好看的存在之后,那所谓的真心便也在顷刻间转移,不过如此。”
伊可急忙摇头,十分慌张的解释着:“不是这样的,纳西索斯,我亲爱的纳西索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慕并非如浮云一般转瞬即逝,我一直关注着你,看着你从可爱的孩童成长为翩翩的少年,心中堆积了很多的蜜语与软言。”
“那若让你在我与这家伙之间选择,你会怎么选?”
伊可禁了声,她看了看纳西索斯,又看了看付臻红。她是深爱着纳西索斯的,这一点她十分确定,但若是把纳西索斯和这位神祇相比较,她竟然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斩钉截铁的说出选择纳西索斯的话语。
[小红,希腊世界果然都是一群颜狗。]
[嗯。]
当好看到了一种极致,便成了无往不利的武器,而纷争与不和的根源,源于参与纷争者内心的欲念。
纳西索斯见伊可不说话,唇角边讥讽的笑意越发明显,他没有再去搭理这被他伤心到的少女,转而看向付臻红:“你既然是神祇,便能带我找到同伴。”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迷了路,你帮我出这森林,便也算抵消了伤我的过错。”
付臻红有些想笑,这少年自负娇纵,大约是被保护的太好,才会将喜怒完全表现在脸上,并且如此天真的认为一个神祇会因为他的话语而帮忙补过。
不过这份直白比起奥林匹斯山的那些神祇浮于表面的虚假友好,反倒是多了几分难得的率诚。
“我带你去找同伴。”
“好,”纳西索斯一听,顿时眉目一喜:“那我们现在就走。”
几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