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没有加入讨论, 也没有去算什么可怕的数字，但是全神贯注地倾听每一个角落，把所有自己听到的对话都总结记录下来也不是个小事，手也很累, 因此虽然他是个书记员, 依然比某些科学家累趴下得早。
他醒来之后, 第一时间去看了眼时间, 发现外面已经全黑了，明显是半夜，又连忙看其他人, 这次好点, 就两三个人在小声交流, 还有人在蜡烛下计算着什么。
正在休息的人中, 有的躺在桌子上, 贤者还提供了枕头和毯子, 这个天气倒也不用担心感冒, 有的则睡在了地上, 全身包裹在贤者大人称之为睡袋的东西里，看上去好像也挺不错的。
确认了别人的情况后, 马丁·尼古拉斯松了口气, 然后去找自己的本子。
他一扭头, 就发现自己本来放本子的地方, 原本只有3本, 现在变成了7本……
马丁·尼古拉斯：“……？？？”
他难道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这不是睡, 是昏迷吧！
“你醒了。”
马丁·尼古拉斯听到声音猛地扭头看去，发现了悄无声息地坐在他后面，正在奋笔疾书的红发青年。
他记得这个人叫乔治, 是贤者大人的亲戚。
平时看着有种温和而强势的感觉，现在倒是好像能把存在感压到很低的样子，刚才他都没发现对方。
说起来，他在写什么……
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马丁·尼古拉斯虎躯一震。
难道说，他桌子上多出的那几个本子——是这个乔治写的！？
马丁·尼古拉斯连忙跳下椅子，顾不上平日对这红发青年莫名的敬而远之，凑过去说道：“抱歉，您是在写会议记录吗？麻烦您了，现在还是我来吧。”
“不，我建议你继续回去休息。”红发的俊美青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次蒸汽机研讨会变味了。”
“……？”马丁·尼古拉斯很是茫然，“变，变味了是什么意思？和贤者大人想的不一样吗？”
“不算吧，总之临时改成了学术交流会，时间自然而然地延长了。”
马丁·尼古拉斯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咽了咽口水：“时间大概延长几天？”
红发青年沉默了一下：“……半个多月？”
马丁·尼古拉斯昏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昏迷，不过好在他马上又醒了过来。
再度醒来后，他感觉比刚才更累了。
他的手真的要写断了，到现在还感觉酸痛，要持续半个多月的话……要么他回去跟教会说换班吧。
上午一个人下午一个人，今天两个人明天两个人……
马丁·尼古拉斯摸着自己酸痛的手腕，拿起了桌子上多出来的三个本子，想看看这群人一晚上都聊了什么聊了这么多。
然后他就惊呆了。
难怪他一上午加一下午只写了三本，人家一晚上就写了四本。
他是挑自己能听懂的部分，大致写个对话总结，可这个人……貌似全都听懂了，甚至把一些数据和名词都记录了下来，还标注了因为这群人之前没有交流，自顾自地研究而导致的一些称呼不统一的问题，重要的地方更是直接把所有对话都记录了下来，而不是只写总结。
马丁·尼古拉斯迷了，能搞懂这些，看样子这位也是个大佬，为什么不加入讨论呢？
不过转念一想，贤者大人也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照样没有加入讨论，像是有其他的计划，那么这位作为贤者大人的亲戚，可能贤者大人也对他有什么别的安排。
“啊，谢谢。”马丁·尼古拉斯看着这多出来的几个本子，十分感动，“真的麻烦你了。”
“还好，你明天再写吧，今晚就由我来。”
马丁·尼古拉斯点点头：“好的，麻烦你了，晚安。”
“晚安，继续睡吧。”
“………………”
注意到马丁·尼古拉斯诡异地僵持了七八秒，红发青年奇怪地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
马丁·尼古拉斯僵硬地躺回了椅子拼成的临时床上，扯起贤者大人贡献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好像！！！
刚才那句“继续睡吧”的语气，真的好像天使降临的那个梦的结尾啊！
语调的转折，停顿的契机，简直是一模一样。
但是声音无法确定……是因为在梦里的关系吗？天使的声音就像他的身姿一样好像笼罩了一层避免人窥视的保护罩，没办法确切地看清或听清，落入眼中耳中的只有被过滤过似的朦胧感。
可是……只有一点的话是巧合，两点都这么巧，就没办法忽视了。
哪怕马丁·尼古拉斯再怎么不敢相信天使会化身成普通人类的样子出现在自己身边，也情不自禁地幻想起来，假如自己这离谱的猜测是真的会怎样。
……
…………
马丁·尼古拉斯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他这个猜测是真的，那把天使当做兄弟的大贤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