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失格 第44章

[说得完全正确]

霍克斯不得不承认,即使只打了几个照面,太宰就把歌利亚看透了。

“他……”霍克斯斟酌说,“他是个很重情谊的男人,而且如果说他有什么信条的话,那就是救助弱者,不要让弱小的人受到邪恶的迫害。”

“所以在正义之矛死亡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愤怒,就算是在英雄里,正义之矛也是少有的慈善家,他每年给那些受到敌人伤害的孩童以及家庭,捐很多很多的钱。”

太宰听着,面上依旧带着仙人似的,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不管怎么说,看见他笑容的人都会觉得,那实在是不属于人间的笑容。

他话锋一转说:“不管怎么样,真是个不错的晚上啊,见到了美丽的小姐,欣赏了奇妙的舞姿,食物也很好吃,而且案件也不是全然没有进展……”

“等等等等。”霍克斯发现自己听见了非常不得了的话,“什么叫做不是全然没有进展,你知道什么了?”

“枝俏子酱说谎了。”太宰大大方方地说,“你没有发现吗,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神奈川,但她根本没有去那里啦。”

“什么……”他勉强才从脑海中拽出了有关神奈川的话,好像是说枝俏子先前去当地表演扇子舞蹈?

“对啊。”太宰拿出手机,“‘东京很大,有的地区下雨有的地区不下雨很正常’,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他说,“神奈川也勉强算是东京圈附近的,不过距离中央区很远,我看了一下,不要说是今天早上,就算是昨天前天,那里也是没有雨的。”

“但是枝俏子酱的头发湿漉漉的,她拿在手上的油纸伞上也有连缀成串的雨珠,木屐的后跟沾染到了淤泥,如果是在晴朗的天气中,是绝对不可能沾到淤泥的。”

“所以,他根本没有去神奈川。”

“茶屋的老板娘也说她去神奈川了……”霍克斯恍然大悟,“他们一起说了假话。”他转念又想,“等等,有没有可能是她去了,但是老板娘不知道。”

“那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太宰又用看似轻松的语调抛下了惊天大雷,“枝俏子酱啊,和那些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不同,是旧式的艺伎哦。”

霍克斯:“也就是说……”

“嗯对啊,卖艺卖身,而且价格很高的那种。”

太宰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茶屋上有标记哦,在招牌最右边画一个小点的店家就是旧式茶屋,什么都没有的才是你以为的演绎场所,不过旧式店很少就是了,我看了一下,最多三四家?”

霍克斯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一看就知道啦。”他讲,“枝俏子酱腰带的系法与其他人不同,而且她脖后领子拉得实在是有点高啦,应该是在遮挡什么吧。”

[这家伙、这小鬼,真的只有十五岁吗?未免也可怕过头了。]

“然后,由这步,就不得不推导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太宰接着说,“霍克斯君你知道,几百年前的艺伎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霍克斯的脑子终于转起来了:“你说的是吉原?我也是看过一点相关影片的。”他说,“是人口拐卖吧,稍微差一点的买去做流莺,美丽的孩子则被留下来从小培养,然后一步步晋升,什么秃、新造之类的,最后成为花魁。”

太宰用打量奇妙生物的眼神打量他,霍克斯都快被看毛了,太宰治才转移眼神:“嘛,没想到霍克斯君懂的还挺多的。”

剩下的话不需要太宰启发了,英雄的思维也连成了一条线:“风俗女郎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欠债或者存在钱款问题投入行业,但艺伎不同,无论是舞蹈也好学识也罢,都是需要从小悉心培养,也就是说,枝俏子很可能是从小就被买走的。”

“Binggo,恭喜你答对了,霍克斯君。”太宰放下了从刚才就开始摆弄的手机,把手机界面翻转正对霍克斯。

一处景点,却不是很知名。

“多亏了枝俏子酱的提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地方了。”他说,“日本这个国家啊,漫山遍野都是樱花树,想要找到其他种类的花卉,就很简单了,以莲花作为产业的地方,全国只有一处,虽然经济效益也不是很好,但一直没有倒闭。”

定位显示,九州乡下。

“去调查看看的话,说不定会有惊喜哦,霍克斯君。”

……

歌利亚得到了新的工作,他被派到九州的乡下出差。

在此时被调离出东京圈,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歌利亚扪心自问,在知道他崇拜阿喀琉斯后,竟然还照常给他派遣工作,已经是霍克斯先生宽大的表现了。

[我得好好完成这次工作,必须要让霍克斯先生刮目相看。]他想。

“工作的地点是九州乡下,”霍克斯说,“并不是有人委托了任务,而是我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一条可怕的人口贩卖产业链。”

歌利亚听见人口贩卖四个字时就要爆炸了,个性时代到来后,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大张旗鼓的抢劫夺过去了,但黑暗无处不在,那些从古至今存在着的黑色产业依旧在暗地里运行,将人放在金钱天平的一端,作为货物来买卖,只要是富有正义感的人,就绝对做不到无动于衷。

霍克斯把枝俏子的照片递给歌利亚:“受害者是她,被拐卖的时间,粗略估计是十到十五年前,让你调查的地方是她的老家。”

“我希望知道,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被卖走的,最好能够顺藤摸瓜,寻找到背后的产业链。”

“这是一次艰难且危险的工作,尽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明白。”他将枝俏子的照片慎重地揣进怀里。

……

枝俏子的老家很偏远,下电车之后,歌利亚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台,站台的规模很小,只有间挡雨的小棚子,与生锈的路牌。

一小时一班车,路牌如是写到。

在寒冬中站了约20分钟,车辆姗姗来迟,轮子慢吞吞地滚过田畴旁的公路,向右看去,只有大片大片的池塘,寒冬中,莲花枯竭,只留下枯叶。

“到站了,客人,到站了。”

整辆车上只有稀稀拉拉三四人,他们齐刷刷地下车,歌利亚站在站台上,放眼望去,池塘旁都是些一户建,看款式,大概是四五十年前造的了。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同时下车的还有位老人,他颤巍巍地拄着拐棍,脸上堆满了层层叠叠的褶皱,慈祥而热心。

“啊,是的。”歌利亚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张照片,不是霍克斯给他的,而是根据枝俏子现在的长相,加以电脑技术修改,所呈现出的,她五六岁时的大概样貌。

“我受人所托,来找这个孩子。”他摆出一副苦恼的模样,“据说是远方侄女家的孩子,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断了联系,但不知怎么的,老妈在生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她,现在的话,应该有十八九岁了吧,听说她曾经住在这,就专门来找找看。”

老人凑上去,在看见女孩模样时,他没有牙的皱巴巴的抿在一起。

“是长枝啊……”他发出了一声不知名的喟叹,似乎在为记忆中的人而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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