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辛苦啊,霍克斯/橡皮头]
两位英雄心中同时浮现出对对方的同情。
[雄英高中,果然很难管啊,都这样了竟然还对太宰他们产生兴趣,橡皮头一定很累吧。]这是霍克斯的想法。
[东大附中,啧,果然是太宰会选择的学校,班上的学生简直把对英雄的不屑一顾写在脸上了。]这是相泽消太的想法。[还是太年轻了,如果年龄再大一些,起码会保证表面上对英雄的尊敬,不过我们国家未来的政客,果然是这样的一群人啊。]
无论是霍克斯也好,相泽消太也好都是虚伪的大人,有些话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只会把它们吞咽在肚子里,两人只是默默交换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各自去整顿班级。
“东大附中的人过来。”霍克斯举起手,将自己当成了竖直的柱子,“再往前走100米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佐贺市光明福利院。”他说,“不要吐槽名字,这家福利院是英雄骑士出资赞助,名字是全市征集后最终决定的。”
“福利院的设施很好,来来往往志愿者并不算少,所以在主馆后还有生活区,专门给志愿者住的,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会跟雄英的同学住在一起,希望大家能好好相处。”
“原定骑士先生会很早就跟各位同学见面,不过他去处理唐津小学的事件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从网络上查到了相关消息,目前事件已经解决,但骑士先生还要进行善后工作,所以今天无法与各位见面。”他说,“我们就放好行李,该工作的就直接工作好了,你们先前也参加过慰问家属的活动吧,流程就不用我说了。”
“是——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回应,倒没有给出什么拒绝的答案。
太宰终于把游戏机收起来了,小早川明美与他走得很近,却带着股不是很明显的心不在焉,从踏上前往九州的列车开始,她就时不时晃神,即便是与她相熟的女性朋友,都不一定能发现明美的异常,但太宰却偏偏发现了。
“如果是当男朋友的话,太宰老师实在是最合格,也是最不合格的人啦!”当年在茶屋的时候,枝俏子就曾经嗔怪地抱怨过。
“哎,会吗?”太宰说,“明明我是个很体贴女性的男人。”
“中央空调这种说法,太宰老师听说过吗?”她幽默地说,“不行啊,正是因为太宰老师太温柔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让人落泪,当你体贴时女性就会不由自主地依靠你,同你说些掏心掏肺的话。”艺伎调情的技艺已炉火纯青,即便男女的鼻尖无比靠近,却只能让人感觉到一股端庄的暧昧。
“不过,如果是太宰老师的话,即便是与女性分手了,也会成为对方心中一条永不褪色的风景线吧。”她喃喃自语说,“因为你实在是太温柔了。”
[我真是这样的人吗?]太宰也不由疑惑地想到,[最多只是敏感些,对女性体贴些罢了,没办法啊,即便我不想这么做,那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啊。]
[谁叫我从生下来起,就在观察着寂小姐呢。]
也正多亏了经由寂小姐之手而衍生出的察言观色,明美不合格的情绪控制,一下子就被察觉到了。
“哎?”小早川明美忽然抬头。
“说给我听听吧,明美酱。”太宰撒娇着说,“就算是不那么顺畅的纠结的回忆,在分享给其他人时,缠绕在心上的结也会少上许多吧?”
“明美酱保护过我好几次,至少让我也帮助排遣你的忧虑吧。”他说。
小早川明美张开嘴。
她说:“也没什么。”
“只是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
从幼稚园开始,小早川家就有假期去乡下的习惯。
日本现代社会人情淡薄是公认的,子女在成年之后与父母再也不相见,或者一年见一二次也是常事,然而,越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或者说是豪门望族,好像就越在意维持家人间的联系。
小早川明美也是从小,就被父亲母亲带着,往乡下走。
祖宅很大,与静冈的家还有东京的家都不同,远处最先看见的,是片密密麻麻的竹林。竹枝高而密,在成年人眼中,它们或许很风雅,但孩子看了却会觉得恐怖,明美童年的噩梦中,竹子经常出现。
竹林间铺了几块青石板,组成小道,顺着道路一路向中走,就能看见同样古朴的宅院,圆木并在一起,围城一圈墙,父亲敲三下大门,就会有穿戴整齐和服的男人或女人开门,低头说“您回来了”。
“这就是明美小姐吗?”为小早川家服务数年的仆人会对从来不曾见过的小早川明美露出笑容,表面来看,那实在是很慈祥的笑容,但不知怎么的,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很想躲到父母的身后。
笑容,明明是快乐才会露出的表情吧,为什么笑容中,会有那么多虚伪的情感呢?
“真是了不起啊,明美小姐。”
“无论是个性也好,智慧也好。”
“明美小姐太厉害了。”
她的父母都是很洋派的青年,所以即便在这里也是不需要穿上和服的,而明美则穿了件小洋装裙,一年四季,无论是寒冬开始酷暑,她的裙子都是不变的,抗寒训练,很早以前就在日本的小孩子中流行,而她被要求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其实明美很怕冷,个性赋予了她比其他人更加耐热的体质,而对寒冷的抗击能力,就像是死掉了一点。
[好冷啊好冷啊]
她不会生病,但寒冷的风贴在腿上,却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仅仅是畏惧寒冷,不适应寒冷带来的感觉,仅此而已。
九州的冬天很冷,与北海道相比要暖和一点,但等进了12月,圣诞节还没有来,雪花就哗啦啦地下,他们老家只过挂鲤鱼旗的或者女儿节之类的节日,更近的是元日。
下雪了,明美一个人在院子里固执地堆雪人。
她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个性,稍有不慎,雪人就被融化了,但即便没有个性,也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堆雪人。
细碎的雪花漫天飘散,有的堆在她的尖尖帽上。
爸爸和妈妈被长辈叫去了,不能陪她玩,只留下了堆雪人的小铲子,仆人的子女在别馆,有的躲在墙角后面看她。
一把伞,斜斜地支撑在小早川明美的脑袋上。
“雪下大了。”那人说。
他是位相貌秀美的青年,长相该如何说呢,线条柔和,眉眼弯弯,看上去与其说是弱气,不如说带着股令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总之,是看上去就很温柔的人。
“你在做的是什么?”
“城堡。”小早川明美很懂礼貌,只要是别人提问,就要回应。
“一个人吗?”青年说,“我刚才看见还有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