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沉默下,起身道:“我心里有底了,那我就回去了。”
高铭心想,不愧绰号霹雳火,真是个急性子,来去匆匆。
等他走了,花荣坐到高铭身旁,关心的道:“你还难受么,如果不舒服,不用着急起来,再躺会。”
高铭确实脑袋又闷又疼,重新躺回去。
花荣陪着他说话,“你的意思是,让太尉再次发兵,等梁山下山打劫,做好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孙立那边才把消息递出去,来得及布置计划吗?”
“应该来得及吧。”高铭翘着二郎腿,笑道:“我有种预感,在对外打仗之前,梁山内部得先闹腾一番。”
“宋江已经坐了第二把交椅,他还闹腾什么?!那日叫他坐头把交椅,他又不坐,总不会这么快就反悔来抢吧。”花荣哼道。
宋江的确是闹事的大户,但有的时候,闹不闹事不是他能控制的,恐怕在他不想出事的时候,事情偏要来找他。
高铭前几天忙,没倒出空来跟花荣说一些事,今天所有好汉们应该都是宿醉的状态,都在休息,有的是时间。
“那我跟你说道说道那天我和晁盖指定的计划。我那天怂恿晁盖在马军步军和水军之间挑唆生事,他很高兴的采纳了。晁盖可能觉得水军多数是宋江的人马,闹腾起来,是一个打击他的好机会。估计过段日子,就能看到效果了。”
“怎么挑唆?”花荣是军官出身,略一想就猜到了,“难道是让他们在待遇上不平等?”
好多人当兵只是为了军饷,敢克扣待遇和军饷,轻则闹事,重则哗变。
梁山虽然是个寨子,但如今也快有百个头领,成千上万个喽€€,俨然一个小军队。
军队里没有的结症,它有,正规军队有的结症,它更得有了。
“你怎么知道?”
“又不难猜,你都说是挑唆了,跑不出这几招。”
高铭惬心 ,“寨内先闹腾起来,暂时没空对外征战,给我爹准备的时间就多了。”
花荣半是佩服半是调笑的道:“就属你鬼点子多。不过,你打算帮助晁盖多久?你如今实际上坐第三把交椅,什么时候踢掉晁盖,自立门户?”
高铭已经在晁盖和宋江的争斗中频频获利,日益壮大,势力扶摇直上。
他一挑眉,“只要时机成熟。”
就等一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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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孙立等登州派的人马投奔了梁山,高俅便寝食不安,既盼着梁山传递出来消息,又怕传递出来坏消息。
当初约定以三枝桃花作为儿子安好的信号,弄得高俅如今看到桃花就心里莫名紧张。
如此等待了许多日,才从山东传来消息,太尉府安排在梁山附近的盛记酒坊接到了孙立弟弟孙新送来的三枝桃花,说明衙内确实在梁山上。
高俅恨不得自己跑到山东去,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叫信使送酒坊的接应人员一块石头,让他交给梁山来买酒的人。
高铭接到他爹送来的石头,本以为里面有什么暗号之类的,又是水泡又是火燎,最后还砸碎成了粉末,发现就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猛地顿悟,原来是他爹在回复他:心里踏实了,一块石头落了地。
可能是考虑到梁山这边状况不明朗,他爹不敢贸然写信送上来,只根据高铭的举动做回应。
于是高铭大胆的给他爹写了一封……密码信。毕竟身在梁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写密码信更保险。
密码信分为两封,第一封信,乍看之下是一封写风景抒发思乡之情的文章,辞藻堆砌,废话满篇。
第二封信则是若干个数字,只有按照第二封信的数字,在第一封信中每一行隔着相应的数字看,才能看出真正的意思。
两封信之间隔了三天,才分别交给孙立,叫他派他弟弟孙新给盛记酒坊的人送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判断,孙新和顾大嫂也是可靠的,加上传递信件,瞒不住他俩,于是孙立就把高铭的真正身份也透底了,甚至把肯上山的真正目的也交代了。
他们登州一行人在太尉那里已经有姓名了,以后能发展成什么样子,全看能不能在梁山保护衙内周全。
孙新和顾大嫂赶紧调整心态,从打算破罐子破摔在梁山开展强盗生涯,调整回良民心态。
原来人生还是有希望的,并非要一条强盗路跑到黑。
本来就是为了救表弟才劫狱,不得已上的山,之前也没打家劫舍的黑历史,听说能做回良民,感觉天都亮了。
坚决做好保护衙内和给太尉传递消息两项任务。
很快,高俅接到了儿子高铭的第一封信,兴冲冲的打开,一头雾水的合上,因为完全看不懂。
还以为真正的信被信使在路上给弄丢了,但一对比儿子留在家里的笔迹,发现的确出自儿子的手,便想这是一封密码信。
可是密码信没有密匙,无从破解,高俅再次觉得肯定是信使在路上搞丢了,正要发作,就接到了来自儿子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就是密匙了,他赶紧对照密匙,一边破解原文,一边感慨,儿子真是太聪明了,怎么会这么聪明。
破解出来的文字为:我在梁山很好,已成军师,你我里应外合,可将其一网打尽。
高俅看到“已成军师”四个字,怀疑自己破解错了,又对着看了三遍,确定就是这四个字。
儿子……军师?
他不是被掳劫上的梁山吗?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成为了梁山几个强盗头领之一!
高俅实在无法想象,沉思了良久,还是觉得彷如一场梦,十分不真实。
一个官宦子弟,竟然成了强盗窝的……军师??
唉,儿子太优秀了也不好,做强盗都这么出色。但高俅脑门疼,不管混成什么,就是寨主,也不要再在梁山待着了,被人知道真实身份还有好吗?!赶紧下山回东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