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还是担心你。”
“有花荣保护我,没事的。”高铭道:“我们寸步不离,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谁敢来害我?!另外还有秦明和孙立等人,现在半个山头都是我的人,就差临门一脚了,就让我回去吧。您难道不想我更上一层楼么。”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高俅不再说话,显然在做思想斗争。
高铭继续劝道:“爹,我总不能永远在你的羽翼下,不管是朝中斗争还是面对真正的战争,我想自己面对,你要相信,我能做得到。”
儿子要长大了,做父亲的,是不是应该适时放手叫他自己搏一搏呢?
高俅长长叹气,“让为父想一想,你和花荣一路来,肯定饿了,先吃东西吧。”
高俅吩咐端来酒菜,叫高铭和花荣先吃。
不知是用心烹饪的关系,还是太久没吃到好厨子的饭菜了,高铭看着做得像模像样的菜肴,顿时觉得梁山的大块酱牛肉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梁山治好了他曾经的挑食毛病,但为了不让父亲看出蹊跷,不敢吃得太凶。
但高俅还是问道:“是不是山上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山上还好,酒肉都是有的。”
“唉,一群草寇懂什么菜肴美食,胡乱炖肉罢了。”高俅心疼的道。
高铭岔开话题,“爹,我们把丘岳、周昂和刘梦龙等人用小船载着,藏到了芦苇荡里,他们挺好的,没有性命之忧。对了,那个李俊没被你杀掉吧?”
“原来他叫李俊。”
高铭笑道:“嗯,混江龙李俊,在梁山上人人都有绰号,我也叫花荣给我起了一个,叫响云箭。”
花荣有些许紧张,怕高太尉看出他起名的时候别有所图。
虽然他起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但现在想想,十分般配,怕高太尉看出他的心思。
但高俅显然没往别处想,听了只是一笑,“你们给彼此起绰号,倒是有趣。”
花荣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真是“做贼心虚”。
高俅的情绪逐渐趋于稳定,“时辰还早,你给为父讲一讲,你是怎么坐上第二把交椅的吧。”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毕竟儿子当初是被掳劫上山的。
高铭就一边吃一边从他们进入青州的剧情开始讲起,等讲到要被王英做醒酒汤,高俅暴怒,“这厮就是死了,若是活着非将他凌迟不可!”
王英这个吃人心的家伙被施以凌迟,可谓罪有应得了,可惜死得有点早,便宜他了。
高铭继续讲,就讲到了花荣投奔梁山来找他。
高俅向花荣投去了感激又器重的眼神,夸赞的道:“我当初也奇怪,我一向看人很准,我还想花荣一个将门之后,怎么会做反过逆贼,原来你是去梁山找我儿,你有情有义,是我大宋的好将领,我儿的好朋友。”
花荣又被高俅夸了一顿,只能说:“太尉过奖了。”
而讲到如何在梁山上一步步上位的时候,高俅忍不住拍掌称快,同时也在心中暗想,这么看来,儿子或许真的有本领降服那些强盗,不觉间已经没有那么抵触儿子要回梁山的提议了。
这一顿饭,连吃带说话,足足吃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天边已经放光。
高俅内心已经妥协,依依不舍的道:“只是你这次回去,什么时候才能招安回到东京啊,唉。”
“这需要您配合我,您向皇帝奏请招安的事。一旦朝廷有招安的旨意传来,我就能说服他们同意招安。”高铭笑道:“都包在我身上。”
高俅看着儿子绽放自信笑容的面庞,有种恍惚的感觉,儿子的确长大了,不禁酸涩的欣慰着。
作为太尉,他当然希望国家有儿子这样有担当的人才,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
“如果你这次回去,有个闪失……”他这辈子一定会在后悔中度过。
“不会的,有花荣呢。”高铭用大拇指指向花荣,“我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花荣严肃认真的道:“太尉,您放心,我就是拼死也会保护衙内。”
高俅看出花荣此言中的坚定,不仅是口头轻飘飘的承诺,而是当真发自内心用性命在担保高铭的安全。
高俅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吐掉,才松口答应,“那好吧。”
父亲终于同意了,高铭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是高俅还是不愿意让儿子就这么离开,让他和花荣在船上补了一觉后,又安排酒席,叫两人又好好吃了一顿,才不舍的叫人取来关押的李俊,进行所谓的人质交换。
高铭有种感觉,他越是留下,父亲弄不好越舍不得他,要是临时改变主意,非要带他回东京就麻烦了。
所以一见已经命人去提李俊,高铭就起身道:“那我去叫童威童猛放人了。”
高俅只能缓缓点头答应,“唉,早晚有这一刻。”
高铭和花荣来到甲板上,拿来一盏灯笼,左晃三下,右晃三下,上下各晃两下。
这是他和童威童猛约定的暗号。
等了一刻钟,隐隐听到有划水声,就见童猛划着一艘小船过来。
船头站着周昂,作为一个旱鸭子,周昂不敢乱动。
童猛仰头大喊,“这是其中一个,还有两个,还藏着,我们李俊哥哥呢?”
高铭趴在栏杆上朝下喊:“已经答应放人了,就来了。”
想必剩下的丘岳和刘梦龙由童威在不远处看管着,如果这边耍诈,那边立刻弄死两个人。
很快,就见李俊被人捆着出现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