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跟滕府尹告辞,显然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 要另外寻找给他伸张正义的地方。
高铭朝他的背影哼了声, 与滕府尹打过招呼, 也出了开封府。
安道全站在原地, 见人都走了,也急慌慌的跟着高铭离开了。
站在开封府前的路上, 他紧张的问高铭,“我、我现在要做什么?”
“没你的事儿了,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高铭蹬车走了,安道全左右看了看,见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了,背着手走掉了。
高铭回到皇城司派出亲随官,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江颜这个人祖宗三代查清楚,并且把人找到。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傍晚时候,有亲随官来报:“大人,小的去国子监拿到了江颜所登记的文书,也照着他现在居住的地址去找了,可那地方是一座荒菜地,根本没人住。他登记的父母姓名,去开封府也查了,许多年前就死了。而且邻居也说,不记得这对夫妻有孩子。”
高铭不意外,朱冲能把江颜给弄到国子监读书,肯定做了全套的假身份,对他来说,比泡壶茶还简单。
这江颜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从哪个倡馆带回来的,见不得人?
这也不奇怪,本朝娱乐文化发达,歌姬赚钱,男子也争相模仿,导致皇帝都特别下令,男子为女冒者罚款、打板子。
不过,既然有消费者,供应商就不会消失,只是转到了地下罢了。
如果是的话,可就麻烦了,这类人假身份假名字不知道有几十个,除了爹妈没人知道他们真正是谁。
看来只能从朱冲那里下手了。
高铭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时迁€€€€时迁在哪里?”
旁边的人听了,赶紧去找时迁过来。
时迁很快来到高铭跟前,“大人,有何吩咐?”
高铭屏退其他人,对时迁道:“你去朱家江颜房间的梁上蹲守,将你这一夜看到的情况都说给我听,去吧,天亮后回来禀告。”
对时迁来说,梁上就跟他家床那么舒适,蹲守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别说只一宿了,“大人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高铭心里盘算,他和朱冲今天在开封府争执,朱冲这会肯定情绪不稳,没准会跑到江颜房间睹物思人,怀恋过往。
说不定会自言自语说出什么重要信息来。
所以叫时迁去梁上蹲守,没准有所斩获。
高铭布置完这些,时辰不早,他回到了自家。
才一进门,老都管就围上来,“太尉和花将军都在等你。”
高俅昨天忙着军务,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出了大事:殷天赐打死了朱家老爷子的男宠,被开封府给逮进去了。
而听花荣说,儿子已经跑去皇城司叫人手帮着调查,他就在家等着儿子会来,这一等就是一天。
等高铭一进书房,高俅就问:“怎么样了?”
高铭直接宣布,“放心吧,江颜八成没死。”将今天白天在开封府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高俅起初还有点怀疑,但见高铭信誓旦旦的,就一点不怀疑了,“我儿真是断案如神啊。官家叫你入皇城司果然是对的。”
花荣发现自己在夸奖高铭方面,完全不是高俅的对手,“江颜恐怕没那么简单,他这一番作为,分明是想叫高家和朱家结仇,否则的话,他一个男宠何必这样。”
朱冲让他读书,给他钱花,就算哪天朱冲不待见他了,但在那之前,他早就捞够了,这辈子都不用愁。
现在假死逃脱,什么都没了,哪个男宠会这样。
高铭不停的点头,“和我想一块去了,这家伙绝对不简单。如果不是他的尸体不见了,说不定咱们还真被他摆了一道。幸好他是假死,如果他真死,真实的尸体摆在那里,咱们还真不好办。”
三人在一起聊了会江颜,只是现在信息太少,多了也分析不出太多信息,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高铭更是倒头就睡了,然后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晨,赶紧回皇城司见时迁。
时迁一宿没睡,但精神依然饱满,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
时迁开始讲昨夜的见闻,“我潜入朱家后,就在江颜的房间等着。”
高铭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听,这就是职业的,去朱家就跟去菜市场一样,只用两个字“潜入”,如此轻巧。
“没多久,朱冲就进来了。”丫鬟叫他做老爷,肯定是朱冲了,“他对着床榻难过的掉了几滴眼泪就走了。然后又进来一个丫鬟,边哭边将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是两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人,翻箱倒柜的偷了东西,快天亮的时候来了个少年,在屋内看了圈,吐了口唾沫走了。”
“就这些吗?”
时迁点头,失望的道:“就这些,好像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情报,那朱老爷并没有喃喃自语。”
“呃……”高铭看着时迁,“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觉得这里面有个人能为咱们提供情报。”
“您是说那个伤心的丫鬟?”
高铭摇头,“是那个最后进来吐口水的少年。”
“为什么?”怎么看都是那个丫鬟跟江颜关系好吧。
“那个丫鬟虽然掉眼泪,但她一个丫鬟,可能只是对江颜暗中有好感而已,至少江颜并没有告诉她,否则她也不会这么难过,简单来说,她就一个局外人。”高铭分析道。
时迁听得一愣,“所以最后没哭那个少年,知道江颜没死?”
“不,他应该也不知道江颜是假死。但是他朝江颜屋里吐口水,说明他俩关系很差,差到对反死了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