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捋着胡须,眼睛眯起,“燕青此人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燕青合他的心意,他也愿意卖个人情给高铭,于是嘴上道:“那就依高卿家所言,叫燕青出任江南应奉局的提举吧。”
明明你自己也愿意,却偏说是依照他所言,高铭心想,嘴上却道:“官家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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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升任应奉局提举这件事,皇帝身边的梁师成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告诉了燕青卖人情,于是燕青自然也知道最大的功臣是保举他的高铭,便在丰乐楼设宴款待。
本来高铭就对燕青有知遇之恩,如今又帮他将江南应奉局这样的肥差承揽下,燕青对高铭自然是感恩戴德,席间不停的说好话感谢:“我燕小乙能有今日,全赖高大人提携。”
高铭客气的笑道:“不要这么说,我举荐你,也是因为你合适这个职位,如果叫其他人去了,那些人说不定又是另一个朱缅,但是小乙你不一样,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杭州的事宜。”
燕青笑道:“这个不难,高大人已经替我开辟了前路,我只要延续高大人之前的政策就可以了。”
“不过,我听说官家似乎有意向叫高大人出使辽国,这件事实在凶险,如果不是我要去杭州赴任,我愿意与你随行。”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带上花荣。一路上有他保护,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个倒是不假,但就怕那辽主不好应付,毕竟这次不是简单的运送岁币,而是提出减免要求。不过相信以高大人的聪明才智,一定马到成功。”
“借你吉言。”高铭和燕青推杯换盏,直到华灯初上,才出了酒楼。
高铭正要上马车,就见远处有一个人打马而来,正是花荣,此时燕青还没有离去,笑着说道:“花将军莫不是来接高大人的。”
高铭心里笑道,当然是来接我的。
花荣下了马,对高铭说道:“我去你家,听说你出来赴宴,就过来看看。你们已经喝完了吗?”
燕青笑道:“本来也打算请花将军的,但是去你府上,说你在军中,于是便先和高大人小叙一杯。”
“这个不打紧,来日方长。”花荣更关心高铭:“既然喝好了,那我就将人接走了。”
高铭道:“我不想坐轿子,怪闷的。喝了酒正好想吹吹凉风。”
花荣就笑道:“那好,我扶你上马。”
高铭翻身上马,还招呼花荣:“你也来啊。”
花荣看了看周围,华灯初上,但街上仍然有不少人,他就推辞道:“算了,我还是给你牵马吧。”
高铭就拽他,口吻撒娇似的:“我不管,你快上来。”
燕青在一旁只是笑。
花荣本来也是愿意,高铭这么一央求当即就答应,翻身上马拽着缰绳,和高铭打码向前走。
高铭就和燕青挥手:“再见。”
两人共乘一马,却不知这一切正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二楼的围栏处站着一个人,此时正死死地盯着骑马远去的两人。
他本来已经试着躲避高铭了,却不想今日来丰乐楼听曲子,又见到了高铭和花荣。
元宵节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甚至分辨不出来究竟是现在眼前的情景残忍,还是元宵节那日的更叫他伤心。
或者说都一样,都戳得他心里发疼。
“殿下?殿下?”
听到周围的随从叫他,赵楫如梦初醒,深吸了几口气,面色如霜,又瞥了那渐渐远去的两人一眼才走。
赵楫呆坐屋内,眼前再次浮现高铭和花荣浓情蜜意的模样。
他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位置,甚至高铭都没怎么正眼瞧过他一眼。
元宵节之后,他也打听过高铭和花荣的关系,听着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他几乎死了心,那样生死相随的关系,不是他能介入的。
但是今天在丰乐楼再次见到他们,他心中又被狠狠捅了一刀,正因为永远介入不了才显得可悲。
他甚至没有上场的资格。
在这样的情绪下,他当夜病倒,他甚至有种预感,如果不能将心里这口烦闷的郁结之气消化掉。
他恐怕没法活下。
他身边的太监跟他朝夕相处,岂能不知道王爷的心思,看出来王爷这是心有不甘,不把这口恶气出了,这人怕是好不了。
但想出这口恶气,谈何容易,那高铭是皇帝的宠臣,就是一般皇子见到他也得忌惮三分,花荣虽然是个武将,但有高太尉庇护,也不简单。
突然,太监灵机一动,既然花荣有太尉庇护,便不拆了他的庇护所。
人人都知道,高太尉将高铭收作儿子,就是为了延续香火的,现在这儿子走了偏门,那高太尉知道了,还不得杀了花荣,根本不用自家王爷动手。
“殿下,高铭跟花荣那点事,必然是瞒着高俅的,不知知会那高俅……”
赵楫听罢,扬手就是一巴掌,“轮不到你出馊主意!”
他也推断高俅并不知情,但如果这件事叫高俅知道,那么受伤害的,就不止是花荣,高铭也会受牵累。
那太监挨了打,虽然不疼,但被王爷这模样吓了一跳,不敢再提。
赵楫虽然不想伤害高铭,但不代表他父皇不想,转天,他竟然听到消息,说官家指派了高铭作为出使辽国的特使。
他强撑着坐起来,“更衣,进宫。”
他要面见父皇,希望他收回成命,北地危险,怎么能叫在经历了数次危险的高铭再去冒险。
赵楫去晚了一步,被人告知,在他之前,高太尉已经进殿了,他便没急着叫太监通禀。如果高俅能叫父皇改变主意也很好,免得他出面阻拦,叫父皇看出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