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高俅聊过的花荣,就先出去了,留下高铭端起饭碗,递到他爹跟前,然后拿筷子在菜上逡巡,“您想吃哪个?”
“我想把你下油锅炸了!”高俅数落儿子,“你€€€€你€€€€”竟然不知骂什么好,缓了口气,“你俩怎么好上的?”
“说了,之前就有基础,加上一些机缘巧合……”高铭叹气,“我也不想的,感情到了没办法……”
“你还委屈上了?!”高俅直攥拳头,但因为没吃饭,一生气眼冒金星,只得压住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地道:“……算了,我刚才想过了,等你从辽国回来,你好好治病,好歹娶一房妻子,至于你和花荣的事……他确实救过你许多次,我就不多管了。”
高铭心道,就知道会这样。他可不是赵构,都不行了,还不停地纳妾给自己充门面。
“怎么能去害人?”
“那我害你怎么样?”高俅愤怒地左顾右看,最终拿起枕头要打高铭,“打死你这小兔崽子!”但枕头才拿起来,就又扔下了,实在下不了手,绝望地仰头,“唉,我的命怎么这样苦?”
吾命如此,天意如此。
高铭道:“爹,您不待见我吗?不待见花荣吗?现在我俩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
两人都待见不假,但也不能以这样的形势凑在一起吧?高俅怒视儿子,“你少来这套!”
“不来不来。”高铭赔笑,给他爹夹菜,“您吃饭。”
高俅嚼着饭菜,拿筷子数落儿子,“你就溜须拍马吧,平日也没见你给我夹过菜!”
“您以前也没生病啊,您以后身体有恙,我和花荣肯定都衣不解带的照顾您。”高铭保证道:“咱们跟一般家庭也没什么区别的。您仔细想想,花荣不是挺好的么,您哪里不满意?”
高俅瞪眼,“性别不满意!”
高铭为难地道:“那您将就一下吧。”见他爹眼睛要喷火,赶紧笑眯眯地道:“花荣那么多优点,置换这一个缺点还是可以的吧?”
高俅不吭声。
高铭就情绪低落地道:“至于孩子,再说了,就算没他,我也生不出来,还是得过继。”然后抹泪,“其实,真的,爹,幸亏还有花荣,否则我真的也不想活了……”
高俅心里一酸,长长一叹,安慰儿子道:“好了好了,不要难过,有些事再议。”
如果儿子真是身体受到伤害,女人那边行不通,进而依赖花荣,那么他确实不能拦着。
“爹,您真好,就知道您疼我。”高铭扯着他爹的衣袖做擦眼泪状。
高俅心里酸酸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好像除了接受事实外,别无他法,但他还准备最后挣扎一下,“……可是你不娶妻,和花荣在一起,外面的人会怎么看?”
高铭道:“大家都各自的生活,谁会在乎我的事,再说,连官家和郓王都知道了,其他人知道又能怎样?”
“官家和郓王都知道?”高俅惊呼。原来真的是全天下都晓得,就瞒着他一个。
高铭点头,高俅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他被里里外外,几番打击之下,再没挣扎的想法了。
高俅主要是心累,称病不起,而高铭借口侍疾,将出行的日子又推后了几天。
高俅卧床这段日子,都是高铭和花荣衣不及带的忙前忙后,叫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儿子和儿婿的孝心。
偶尔他也会萌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这样也不错,毕竟他如果有个女儿,他是很愿意嫁给花荣的。
但同时也还想挣扎,可他没女儿啊,只有儿子!
儿子怎么能嫁给花荣?!
这日,高铭进宫忙出使的事宜,花荣给高俅端补汤,“给您,给您吹凉了,慢点喝。”
高俅心里五味杂陈,“花荣……你……”
“您说。”
“……你们这次去辽国,千万小心,衙内就交给你了。你们的事情,等回来再说。”不管怎么说,儿子出使辽国,还得需要花荣相助。
大局为重吧。
但是现在两人都分不开了,从辽国回来,还能拆开吗?
“这点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保护衙内。”
高俅心情复杂的拍了拍花荣的肩膀,目光含着些许泪光,“我相信你。”
多么有力的臂膀,一定能成为儿子的依靠。
想到这里,高俅忍不住又在内心垂泪,花荣,你怎么就是个男人呢。
唉,天不遂人愿。
难道自己真要嫁儿子,这叫什么事?
自己真是命太苦了。
可现在他也没太多时间思考,毕竟出使的事情还在前头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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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没有在病榻上躺太久,等他痊愈,高铭这边就被催促起程,再不出发,辽国住东京的使节就要发火了。
出行当日,天气晴朗,郓王亲自给使团送行,他对高铭道:“尽力而为,量力而为,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
高铭颔首,“我谨记殿下这句话。”尽力而为,但也要量力而为。
郓王说罢,将机会让给高俅,“太尉你最后叮嘱他几句吧。”
“如何斡旋,殿下说得很好,你记住便好。”高俅眼睛在儿子跟花荣身上来回打量,最后道:“你们都要平安归来!”
“是,父亲大人。”两人异口同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