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源氏和八岐大蛇有什么渊源?”膝丸一脸莫名。
髭切似笑非笑地看向晴明, 晴明以为是自己话没有说清楚的关系,便再刚才与髭切说过的话,再复述给膝丸——
“不久前,时政想要在现世召开审神者大会,却发生了意外不得不又往后推延。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闻言,膝丸看向嘴角含笑、状态并无异常的兄长,而后,他视线转向晴明,对他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本丸莫名与这件事牵扯,还是拜“新人”——陆奥守要带此前本丸的刀剑同僚们与旧主殉葬。
而这个同僚,就包括了自己的兄长,髭切。他与髭切不是来自同一座本丸,是以,当时这件事他没有参与进去。
这个时候,晴明忽然提起这件事,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事情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晴明敲了敲扇子,“被抓住的家伙交代,他想要效仿源氏当年供奉邪神获取力量行径——以全部审神者性命为祭,来召唤传说中的八岐大蛇。”
膝丸先是错愕地张大了口,马上就一脸愤怒地拔出了放在刀架上的本体,“我要去杀了那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居然敢如此污蔑源氏!”
“呀呀,饲马丸,你太激动了。”髭切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被膝丸影响,他软软地笑着安慰膝丸。
“兄长!”膝丸对于髭切的淡然无法理解,“他们居然在污蔑源氏!”
膝丸的突然发怒让晴明觉得意外。他看向神色不似作假的膝丸,再看脸带温柔笑意的髭切,有些疑惑,“你,记忆还完整吗?”
“你这是在质疑我吗?”膝丸皱眉,他神色严峻,“别以为如今源氏辉煌不在,就可以任由杂碎胡泼脏水。源氏所杀妖怪无数,克己守礼,家规无数,耗尽心血护得一方平安。什么时候曾做过与大道不符之事?”
膝丸:“供奉邪神,绝无可能!”
“唔。”晴明见髭切只是笑,却也没有反驳膝丸,有些头疼了。
源氏兄弟,还是第一次出现记忆完全不同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问问八岐大蛇不就好了。”髭切毕竟活了上千年,看一眼晴明现在头疼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困扰什么。
髭切:“呀呀,我还是第一次跟饲马丸记忆不同呢。”
“兄长!是膝——丸——膝丸!”再一次听到髭切念错自己名字,膝丸硬是逼自己冷静下来,稍微放松了握住本体的力道。
膝丸:“可恶。我绝饶不了他!”
自己心术不正,居然还妄想在源氏泼脏水!
比起膝丸的愤怒,髭切表现就非常淡然了。晴明站起身,轻声道:“我对源氏的记忆,跟膝丸是相同的。只是偶尔梦境里,会出现奇怪的画面。那些画面里的源氏,跟被抓起来的家伙所言,差不多。”
髭切此前也向所罗门承认过当年源氏的“不干净”,可明显,是膝丸说的内容才能跟自己记忆对得上。
“是有人在篡改你们的记忆吗?”玉藻前忽然出现在室内,他看向眼前的髭切,“毕竟,髭切轮换过无数主人,其中被人用术更改过记忆,也不奇怪。”
“呀呀,那可真让人害怕。”髭切虽这么说,却不见丝毫的惧怕之意,“夜深了,你们就算是守在这里,也无法得到准确答案,还是让我睡觉吧。”
“等到第二天,主人起来了,再问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八岐大蛇吧。”髭切故意刺激着晴明。
果不其然,晴明听到这番话脸色都变了。
玉藻前摇了摇扇子,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又隐身。
被独留下来的晴明默默地离开源氏部屋,回到自己在本丸居室,“大舅,我觉得明天,八岐大蛇给我答案也是否定的,就需要回去现世一趟了。”
“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后面搞鬼。”晴明双眸清明。
如此大费周章污蔑一有名阴阳世家,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们在图谋着什么?
玉藻前隐身在一旁,对于晴明的话不予回应。
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晴明的想法。
只是,离开所罗门身边,不是给了八岐大蛇机会?
*
八岐大蛇待在本丸哪里都不喜欢去,吃完晚饭就一直跟在所罗门身后。所罗门在看书,他就在一旁看所罗门。
以前,他都没有遇到过喜欢看书像所罗门这样的人——拿看书当做漫长生命的消遣,明明拥有如此庞大的知识面与能力,却无这个野心将世界收入囊中。
也不在意他人看法,贬低其能也好,将其供奉为全知全能的神也好。他都不在意。
“书,好看吗?”八岐大蛇问道。
“嗯。”所罗门将视线从书中移开,这才留意到八岐大蛇从头到尾就站在一旁看自己,“你也想看书吗?我看看,大概这本适合你。”
八岐大蛇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他喜欢看书吗?不,他不喜欢冰冷的字体,比起看书,他更喜欢看会动的世间百态。然而当所罗门将书递给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伸手去接了。
“动物世界?”八岐大蛇辨识书封上的文字。
这是什么?
*
八岐大蛇来到本丸的第二天,烛台切一大早就钻进了厨房,本想说今天的本丸和往常一样,可转念一想到本丸多出的八岐大蛇,他就没办法再继续这么想了。
……八岐大蛇。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那是来源于本能,最原始,对强者的恐惧。
烛台切忍不住抖了一下。
刚进厨房的和泉守,马上就留意到烛台切的不适,他喟叹道:“本丸,今天的气温,莫名低了很多啊。”
“可能是快要下雪了。”堀川一直都跟在和泉守身边。山姥切国广为了照顾他们的习惯,经常将他们安排在一起,不论是出阵还是内番。
“哦哦,下雪啊!”和泉守先是想到雪花的漂亮,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笑意,可马上他就抱紧了双臂,哆嗦道:“那也太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