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注意安全……三个数……3——2——1!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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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居住在43号大街普通的旧金山居民而言,今天只是十分平常的一天。起床,洗漱,听着广播吃早餐,出门遛狗、取报纸、上班……一切如常。
但是没有人发现在2个小时前,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43号大街的南侧角落曾上演过一场以四对二的激烈搏斗。
几个打斗的人看起来拥有着普通人类的身体,对撞时却发出石块一般的“碰碰”声,低吼伴随着绝对不属于肉体的撕扯声折磨着在场每一只吸血鬼的耳膜。他们动作快如闪电,即便是使用高速摄像机拍摄,估计也只能捕捉到几条模糊的残影。一切争斗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即便是有人发现不对,也只会觉得自己是早上没有睡醒眼花了。
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人数优势,卡伦家一上来就拿下了看似不好对付的老吸血鬼————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裔男性,同时扯下了那名女性吸血鬼的一只胳膊。
“我和艾美特打扫完战场立刻与你们汇合。”卡莱尔声音不大,但是他知道已经追到远处的爱德华和贾思帕一定能听见。
那个逃跑的女性新生儿吸血鬼并不算是难对付的角色,她在自己的伙伴兼监护人(初拥者)被撕裂以后就已经彻底慌了,能逃脱纯粹因为当时碰巧在路边转角突然出现了一个早起遛狗的普通人。
男性吸血鬼当场毙命属于无奈之举,只要留着一条命,对吸血鬼而言就是获得全然的自由的可能,卡莱尔他们不敢豪赌,没时间盘问,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了。卡莱尔搜查了男性吸血鬼身上的所有物品,终于找到了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卡莱尔戴着一次性手套捏住一个脏兮兮的东西举了起来。
“那个布包?”艾美特皱紧眉头,一脸嫌弃不肯靠近,“这味儿可真难闻!”
“你还记得刚才他怎么逼着新生儿对我们攻击的吗?那个新生儿其实想跑。”卡莱尔阴沉着脸端详着手里的布包,谨慎地没有打开,他用手指捻了一下,里面似乎是干掉的植物粉末。
“捏了一下?不会吧,真的是烧草叶子控制吸血鬼?”艾美特夸张地哆嗦了一下。
“不是烧,我怀疑……一会儿再说。当务之急是把那个新生儿捉到。”卡莱尔收好了东西,和艾美特一起把吸血鬼残骸烧成了灰,飞速向新生儿逃窜的方向跑去。
爱德华和贾思帕一路留下了记号,卡莱尔他们追到了一条不算逼仄的小巷。
“酒吧街?”艾美特问。
“什么?”卡莱尔双目紧紧地盯着街道两侧,担心有普通人类突然出现被无辜牵连,一时没有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一条街都是酒吧,晚上才有人气。”艾美特解释说,“嗨!在那儿!”
几乎是在艾美特说话的同时,卡莱尔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消失在街头。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那个独臂吸血鬼新生儿在酒吧侧面地通道里被几人团团围住,最终制服。
女吸血鬼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大脑中十分混乱,爱德华皱眉听了好久最后无奈摇头,“除了往这里跑,她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是一片混沌和惨叫。”
卡莱尔在消灭她之前保留了一绺头发,打算回去和草粉包一起化验。
最终两个危险吸血鬼化为灰尘,四个人收拾好现场,准备打道回府。
“那个……抱歉?”
一声陌生的声音叫住了从街角好整以暇出来的四个吸血鬼。
卡莱尔金棕色的瞳孔微缩,转过身,得体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同时用手按住了身边肌肉绷起的爱德华。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意外竟也是亚洲长相,短短的头发是寸头的造型,发尖染成了时髦的银白色,一边耳朵上挂着一串银色的耳环,另一边什么都没有,下巴上是一撮精心修剪过的黑色山羊胡。只见他还穿着一件看起来像是睡衣一般的破洞大T恤,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您在叫我们?”卡莱尔轻柔地问。他可以确定,他们刚才在消灭女吸血鬼时,周边一个人都没有。甚至别说人,连只鸟都看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遇到了展小于,身边的亚洲面孔越来越多了。」卡莱尔心想。
“不是错觉,这个月我见到了一年分量的亚洲人。”爱德华“听到”后小声说。
银发寸头的男人像是才发现面前是四个高个男人,吓了一跳,努力眨了眨眼睛,呐呐道:“噢……我刚才,没事,我以为你们是来收酒瓶的……我还想说酒瓶都在后院,直接开车进来拉就好……”
卡莱尔看了眼身边的爱德华,爱德华轻蹙起眉头,又摇了摇,表示对方心里没想什么。
“我们只是路过,如果没有别的事……?”
“不不不、抱歉了,我刚才没看清。”银发寸头着重看了一眼身高体壮的艾美特,一脸不想惹麻烦的样子摆摆手。寸头青年面无表情,一直目送卡莱尔四人离开才慢慢回到自己身后的酒吧。
走出去半条街,卡莱尔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亚洲男子身后的酒吧。
酒吧看起来和整条街上的其他酒吧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它的招牌了——霓虹灯盘成了一个方块字。最近学习中文的卡莱尔恰巧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字,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字似乎是————“封”。
看来酒吧主人不仅是亚裔,八成还是个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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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你说天津有人拿着封家的旗号在偷摸招血修?”展小于震惊地看着他爹。
“嘘,小声点,别让你爷爷听到!你知道他有多不耐烦听那家的事儿。”
“这都多少年了?到底什么仇怨啊……啧……都21新世纪了……康熙年间的事儿还过不去呐……”展小于撇嘴。
“谁知道呢,我从小到大也没有打听明白。”展大鹏切了一声,百无聊赖地从一个小竹筐里挑今天小于刚做的煎鲜虾饼吃。
展小于伸出手拿走两个,囫囵地塞进嘴里,吧唧了两下道:“不过爹,我以前可听三叔公说爷爷以前和封小侯爷关系可好了……有一年过年爷爷当御厨不能出宫,封小侯爷还代他给白石山本家送了好多年货……然后三叔公一开始听错了,看着大红布包着的成箱东西,还以为是谁家给展家下聘抬来的聘礼,吓了一跳……”
“你叔公还给你讲这个?”展大鹏哼哧哼哧地偷笑,显然他也知道这个事儿。
“那不是刚好桃花酿从地里起出来了,多喝了两杯,就憋不住说了。”展小于回以假笑,“不过你不觉得爷爷和那个封小侯爷很有问题吗?三叔公还说当年爷爷被赏识就是封小侯爷出的力,以前关系那么好,怎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呢?两边又不是断子绝孙了。难道……封小侯爷抢了我的奶奶???”
展小于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很符合逻辑,眼睛也越睁越大。
展大鹏盯着自家儿子没有吃药变得颜色浅淡的眼睛,目光又扫到了对方淡金色的发梢,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撇开脸,“嘘嘘嘘……可别说了。你爷爷和封小侯爷的事儿还是不要提的好,你老子的屁股以前都是被这些懵懂无知的问题才打得这么翘的。对了你一会儿把药吃了,顶着黄毛会被游客围观的。”
“嗯嗯嗯。”
父子俩正聊着,展安宁背着大画板上山来了。
“大伯,小于哥你们怎么都不去「十一于」啊,那边又有人送锦旗了。啊,紫苏鲜虾饼,你们今早钓河虾去了?”说着大手一伸,小竹筐里的鲜虾饼瞬间少了三分之一。
“这次又是什么锦旗?”展大鹏一脸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