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原是你郑叔叔家的玉,当初我们一分为二,各执一块,替你和郑家小公子定下婚约,以此为证。如今,郑家没落了,人没了,玉也不知流落到何处。你此行出门,若是留意到样式一致的玉,便想办法取回来吧。”
赵林寒点头应是。
然而他有一件事很疑惑。
“婚约?”
既已知是郑小公子,为何还要给他们定下婚约?
赵母看着他,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嫌弃。
“酸儿辣女,我怀你时爱吃辣,便皆以为你是女孩。”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女儿。
赵林寒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提醒她道:“母亲,你常年居于蜀地。”
所以说,爱吃辣不是正常的吗?
最后,赵林寒被嫌他话多的赵母给直接赶出了佛堂。
一日后,赵林寒带着掌门格外关照过的师侄曲婉婷以及七个同门后辈浩浩荡荡地下了山。
他们先去了一趟长岐张家。
张员外痛失爱女,这些日子一直魂不守舍,形容憔悴。他这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青城派的人。
只是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让他有些迟疑。他知道习武是需要时间的,这个年轻人一看就刚成年,也不知道武功到底高不高强。
看出他的疑虑,又惯知自己师叔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曲婉婷向前走了几步,向张员外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小师叔,江湖上享有盛名的晚霜公子。”
张员外释然,他虽未见过本人,却听说过晚霜公子的名头。秋晚霜初肃,江寒雾未收。晚霜公子年纪虽轻,却早已靠剑术闻名江湖。既然来的人是他,那他就放心了。
“那公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可怜我那小女儿今年才七岁,从未吃过苦,如今被那挨千刀的拐子掳了去,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公子你行行好,千万要帮我找到她呀。”
赵林寒点头,曲婉婷看了他一眼,赶紧说道:“老丈放心,我们定会竭尽全力。”
方才他们客套的时候,赵林寒一直在走神。如今见他略微镇定下来,他这才打起精神,淡声道:“护卫。”
张员外又懵圈了,还是曲婉婷出面,向他解释道:“小师叔的意思是让你把那天保护小姐的护卫都找过来,他要询问。”
张员外恍然大悟,忙不迭的点头:“稍等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把他们叫来。”
不多时,保护张小姐的四个护卫都过来了,赵林寒扫了他们一眼,发觉他们虽然气息不稳,内劲浮躁,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武林中人,有武功傍身。这样看来,掳走张小姐的人当真不容小觑。
他人如霜雪,目若冷泉。被他注视着,几个护卫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好在赵林寒也没看多久,确认了他们的实力后便不再刻意凝视。
他心里严肃,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冷意。
“招式。”
曲婉婷继续担任翻译:“小师叔让你们模仿一下那人的招式。”
四个护卫互相看了看,最后一个像大哥的人走了出来,苦涩道:“那日夜黑,加上那人谨慎,倒是未曾看出眉目。公子想看,我们也只记得一两个不常见的招式,这就使出来给你们看看。”
说完,他们各自使出了一个招式,然后收回手站回去。
“这便是我们能记得的全部了。”
他们有些动作做得不到位,但赵林寒他们还是认了出来。曲婉婷喃喃道:“白鹤亮翅、苏秦背剑……怎么什么门派的招式都有?”
张家的这些护卫见识少,认不出来这些招式。他们这些自小在大门派长大的人可不会认不出来。但就算认出来了也没什么用,因为涉及到的门派太多,反倒让人无从推断它究竟出自何方势力。
说不定他和这些门派都没有关系,因为大门派向来强调严于律己,怎会教出如此罔顾人伦之徒。而且这个人会这么多门派的招式,就算不是核心绝学,所透露出来的意义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了。
赵林寒看完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
青城派的人紧跟而上,张员外一看他们要离开,慌乱道:“公子,你们这是……?”
这次却是连曲婉婷都不知道他是何意了,她愣愣地看着小师叔,终于在赵林寒的眼神下回过神来。
“那个……呃,我们出去找找线索,对,我们现在是出去找线索。”
她越说越笃定,搞得她自己都信了。
闻言,张员外松了口气。
“那敢情好,劳烦各位侠士费心了。我这就让他们打扫房间,待晚上的时候再给各位接风洗尘。”
曲婉婷去询问小师叔的意思,赵林寒微微摇头,冷然说道:“不必。”
曲婉婷于是说:“张员外不必麻烦,我们自会去找客栈下榻。”
张员外还待留客,赵林寒却没了耐心,提着九泉径直走了。
今日赶集,镇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虽然近日出了这样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但到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所以除了一些格外小心的人不敢让自己的孩子或者妻女出门,还是有不少人到街上来玩。
青城派的人皆是统一着装,青衫打底,绣有门派暗纹,一看便知道他们不能招惹。为首的赵林寒一袭白衣,气质凛然,更是令人望而生畏。他们路过的地方,行人退散,莫不给他们让了道。
赵林寒带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徐婉婷他们过了会儿也觉出味来。这人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多案,想必是个惯犯。今日人多,他们在街上多走走,说不定还能逮个现着。
毕竟信息那么少,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了。
为免打草惊蛇,赵林寒让几个后生远远缀在后面,独留了曲婉婷一个人在身边,随身护着。
曲婉婷虽说善解人意,却也只敢在赵林寒有需要的时候开口说话。像这时候也只得闭紧了嘴巴,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