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毛病?”
差点撞上的郑然非:“……”
他回过神来,顾不上自己的失态,在街上行人看疯子的眼神中,飞快地跑到了一个无人之处。
“晚霜!”他喘了口气,一股脑地把心里想的话倒出来。
“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头脑不清醒,说话没经过大脑。我绝对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绝对没有!”
赵林寒听得翻了个白眼,应付道:“够了,要说几遍。你不用再解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一颗心都长在秦小姐身上,绝对没有变心。”
郑然非:“……”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还想再补充几句,赵林寒却懒得听了。随口说了句要睡觉,就切断了联系。
再次醒来已是正午,赵林寒打了个哈欠,重新打开技能。本以为能见到一个伏于书案勤奋刻苦的他,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书和桌案,而且漫山遍野地青葱。
也就是野外。
赵林寒怔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冷不丁听到声响的郑然非已经可以泰然自若了,他抹了把汗,除了气息略急,就想平常一样淡定:“杨士奇搜遍了整个城在找你,我怕他找我麻烦,便想先行避一避,顺便……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
他的家在何处他自己都不知道呢,何谈送他回去一事。
郑然非却是很认真地在办这一件事:“你虽是古籍入道,终究也还是精怪,比起我那个破破烂烂的屋子,还是山林更适合你。我问过了,子游道长的道观所在便是一座灵山,适合你们修行。”
“所以你就要自作主张送我离开?”
郑然非:“我……”
他不清楚,他的脑子是混乱的。他仅剩的聪明让他猜出晚霜的真实身份,知晓什么是对他好,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清楚。
“你没必要报恩,你已经帮了我好几次,真算起来,还是我欠你的比较多。”
赵林寒没想到他把自己随口应付道士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那个什么道长和你说的?”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善,郑然非赶紧解释道:“没有,昨天我走到门口,亲耳听见的。”
原来如此。
赵林寒怔住了,他们没有在门口耽误多久,郑然非能听见,也就是说:“你昨天没留下来陪那位秦小姐?”
郑然非道:“我担心你,就追着出来了。”
语罢,他觉得有些歧义,便又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过意不去,所以……”
他哽了哽,觉得再说下去有些艰难。任何人都难以推开对自己特别好的人,可是道长说了,唯有推开他,帮他斩断尘缘,才是真正地对他好。
他也想为对方做点事,为他的大道尽些微薄之力。
本来想逗逗他的赵林寒听见那句“你别误会”就没了兴致。他懒懒地“哦”了一声,将他怀中的古籍卷走,漠然道:“不必麻烦,我自己会走。”
郑然非怀中徒然一空,他怅然若失地低头看了看,试探地唤了声:“晚霜?”
没有人应,周围静得只剩下布谷鸟的声音,一长一短,像是在应和他。
看来他是真的走了,郑然非失落地站了一会,最后摇摇头无奈地往回走。
虽然知道不该在这个风口浪尖回去,但晓月出嫁在即,不回去嘱咐几句话,他实在放不下心。
赵林寒眼睁睁看着这个呆子往回走,如果不是他没有记忆,他绝对能上手削他一顿。
一路跟着回去,作为妖怪的好处就是,他明明一直都在,但只要他不现身,郑然非就发觉不到。
郑然非回的是咼都,却没有往他的小院走,而且买了个斗笠,遮遮掩掩地朝秦府走去。
他的小院铁定被人围住了,太守之子风风火火的找人行动把整个咼都都翻了个遍,更遑论和这件事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郑然非,早早地就被人给盯上了。
他还是靠熟悉地形,才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得以脱身。
秦府的情况有些不太好,杨家的事闹得那么大,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到消息。得知情况后秦小姐日日以泪洗面,人都消瘦了一圈。
秦老爷小心宽慰,却总能被秦小姐一句两句堵回去。
“你不是说,他已经收心了吗?”
“你不是说,我长得如此貌美,定能抓住他的心吗?”
“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他?”
秦小姐用帕子遮住脸,眼泪很快濡湿了帕子,她徒劳地流了会泪,突然问道:“爹爹,那个女子当真那般貌美吗?”
秦老爷:“……确实有点美。”
“但是,她是妖怪啊!”
既然是妖怪,那还用得着担心什么?那杨公子能耐再大,还能捉住妖怪不成?
他只好宽慰道:“等过些日子,你嫁过去,杨士奇也忘了那妖怪,你们的日子定能过得和和美美。”
秦小姐幽幽道:“是啊,还得等他忘了她。也不知道忘了这个她,还会不会有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