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度航空铝合金,飞机上常用的金属材料,抗腐蚀耐剥落,可焊性良好还耐锻打。”
阿尔冯斯:“……”
看着对方的复杂表情,看来是不行的。托尼·斯塔克又举出几个例子来:“那30CrMnSi呢?这个不行的话,0Cr15Ni5Cu4Nb也……”
直到炼金术师面无表情拂袖而去的时候,托尼·斯塔克还缀在身后,小声逼逼:“……我都还没说到振金。”
某个爱国主义美国老冰棍的武器如果能上附魔的话,效果一定会十分喜闻乐见。
……
纽约圣殿一直都没有消息,而魔力匮乏的这具身体根本就摸不到卡玛泰姬的大门。好在,似乎是诡计之神良心发现,他在自己的术式里留下讯息表示这种卢恩术式造成的灵魂异位大概两周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
于是,最大的问题似乎也被解决了。
一具体型更趋近于阿尔冯斯的战衣被制作出来作为prototype的版本,为了和正在使用的钢铁战衣作为区分,托尼·斯塔克将其漆成了铬白色,命名为Mark A——Alchemist的A.
虽然最初的态度是“斯塔克你这混蛋不要再挑起科学侧和神秘世界之间的矛盾了”,在发现这两个人出乎意料地相处还算融洽之后,尼克·弗瑞就换了心思,试图籍由这个足够冒失的家伙,打开那扇对于神盾局封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秘一侧的大门。
因此,原本神经紧绷,每天都要看好几次报告的尼克·弗瑞也开始自暴自弃地听之任之了起来。
甚至在钢铁战衣告一段落,神秘一侧风平浪静的时刻,他还围观过这两个暂时交换了身体的家伙一起联机打游戏的魔幻场面。
“这边的掉落你捡一下,嗨,我还以为你会玩个法师系,没想到你居然会玩这种角色……”
谁能想到,平日里一派老成,看上去简直无所不知的炼金术师阁下,在游戏里是个挥舞着阔口巨剑上阵冲锋的狂剑士呢。
阿尔冯斯抹了一把头顶,全神贯注地打游戏让他出了一层薄汗,托尼·斯塔克微微瞟了一眼,让智能管家把空调调低了两度。
明明是他自己的身体来着,换了个芯子在里面,怎么从表情到气质都不一样了。
他操纵的角色拿着一根小细棍的法杖,跟在狂剑士的身后到处捡漏,法杖里发出电光,一电一个准。以如今白袍法师的形象来看,托尼·斯塔克的角色选择倒是和这具身体本身相得益彰。
“魔术也有各种各样的类型嘛,游戏里总觉得偏见有点大。”
阿尔冯斯难得解释,托尼·斯塔克的游戏水平相当不错,让他还能游刃有余地插嘴聊天。
“嗯哼……比如说?”
“比如说,魔术师一定要有一根魔杖。”
阿尔冯斯摊手,指了指屏幕里挥舞着魔杖的小人:“没有了它就放不出技能来,而实际上能够传输魔力的介质要多少有多少,比如我就用宝石多一些。”
如今的局势来看,作为被地狱注视着的一员,不管自愿与否,托尼·斯塔克早就已经和神秘结下了缘分,于是炼金术师用尽可能浅显的形式娓娓道来,神色淡然地叙述着一些全体基础科里讲授过的、经由现代魔术科优化的基础知识。
魔术的本质,如果用现代的思路来思考和总结的话,就像是在一片土地地脉的基盘上运行各种各样编篡好的程序。基盘就是最为基础的底层环境,不同魔术师家系所传承的魔术,形同与运行在底层环境之上的操作系统。而操作系统之上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魔术术式,它们或简略或复杂,是一个又一个的程序条目。
斯塔克点了点头,直到目前为止的部分他接受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而魔力,就像是电流一样的东西。汽车燃烧的汽油,你的方舟反应炉里使用的钯金属,只有在魔力的驱动之下,预先设置好的程序才能够顺利运转。”
不得不说,全世界最聪明的灵魂,就算换了个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托尼·斯塔克翻出那块已经根本不会再度响应呼唤的紫水晶,上下抛接了两下,说道:
“所以,你的那句咒语,Call什么的来着……那个其实是程序的调用指针吧?”
提前设置好的程序包或者写好的函数,在指针的调用之下生效……这样一想,就觉得魔术和科学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了。
“韦伯偶尔会用这种说法来给学生做讲解。”
阿尔冯斯笑了笑:“我的老师比较传统一些,所以也不太好断言到底是不是这样,不过如果这样的理解形式让你觉得更加方便一些的话也不错。”
托尼·斯塔克对于这个含混不清的答复不置可否,他一抖手,屏幕里的小人挥舞魔杖,电死了一个想要从身后偷袭的怪物。仔细来看,这个小人也不怎么像是个魔法使的样子,倒不如说像是个拿着一根小棍充当磁爆步兵的角色。
拿着游戏手柄的那双手指腹圆润,骨节分明。托尼·斯塔克侧过脸去看对方的反应,每次玩游戏有些久的时候,阿尔冯斯就会主动站起身来舒展关节,似乎这具身体原本的沉疴令对方格外不适应。
不过说起来也对,自从交换了身体第一个晚上的一夜好眠开始,托尼·斯塔克就有些隐约意识到,对方大概是很少遭受耳鸣之类亚健康状况磋磨的类型。虽然没怎么见到炼金术师先生出门锻炼过,细瘦的手腕和手臂也都只包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但这具身体的健康状态出人意料地良好。
要不是因为弗瑞严词警告“每一个魔术师的身体都蕴藏着秘密”,他简直想要给自己出一份详细的体检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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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交换这件事两个人看上去都适应良好,但即便如此,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细节问题。就像阿尔冯斯对于斯塔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保持了缄默一样,在发现这具身体对于疼痛不那么敏感的时候,托尼·斯塔克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迅速地沉默下来。
——那是一个意外。
他的实验室设备都是按照他自己原本的身高步长布置的,贸然换了身体之后总有些或多或少的不顺手。在从一个工作台快步走向另一个的时候,托尼·斯塔克不慎踩上了一截电缆线,随后整个人失去平衡,前额角磕在了急急忙忙过来搀扶他的机械臂上。
“……小笨手,你还不如就这么让我摔下去。”
他抱怨道:“那好歹按照人类的身体结构,我应该是两只手撑在地上的!再帮倒忙我就把你卖掉!”
机械臂瑟缩了一下,随后拿过来一块纱布。托尼斜睨了一眼自家的人工智障,不禁掩面:“我还没到这个程度呢!你先自己上网下载一下不同级别伤口的处理方式,嗨,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别想着让我什么都手把手教你……”
机械臂在发出一阵机括运动的声音之后并不打算退缩,双方短暂地僵持了几秒,正当托尼·斯塔克决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鬓角流淌下了什么粘稠的液体。
粘稠之中裹挟着铁锈味儿,那绝对不会是汗水。
滴答一声,工作台上滴下了一个浑浊而赤红的圆。
转瞬之间的错愕之后,托尼·斯塔克快步走到一面镜子之前,镜子里的自己金发蜷曲在额顶,湖绿色的眼睛透出震惊来——他的额角被磕出了一个不算小的伤口,正在滴滴答答地淌出血来。
——可是不那么痛。
原本这个位置受创,有过不少在钢铁战衣里战斗经验的斯塔克很清楚,那绝对不会是如今的这种隐隐约约的钝痛。
囫囵在额角贴上纱布,托尼·斯塔克几步从地下工作间里爬了上去,一路走上天花板,冲着空中大喊:“阿尔冯斯!”
半分钟之后,金红色的战衣伴随引擎的轰鸣声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托尼·斯塔克的面前。战衣的外甲打开,阿尔冯斯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那张脸鼻青脸肿——饶是他自己也不禁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