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央的剑道课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对观赏性或者竞技性的偏向。
“死神的剑道是为战斗而存在的。”一脸百无聊赖、似乎连多说一句话都懒得,看上去就像是个无可救药的中年颓废咸鱼大叔的剑道老师对乔温他们这些一回生们这么说。
“你们或许会觉得刀剑无眼,自己又是在进入真央之前没有任何剑道经验的新手,一上来就零防护进行剑道练习甚至一对一的对战对自己来说过于困难,随时都有可能受伤……”
“奉劝抱有这种想法的人趁早打消‘不想受伤’这种念头。”这位现役死神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与他那一身颓废咸鱼气质相去甚远的锋锐笑容:“脑子清醒点吧,小鬼们。在与同僚的剑道切磋中受伤,最多不过疼上几天。但是,如果你们在与虚的战斗中受伤落败呢?”
迎着道场中所有一回生瞬间惊悚起来的目光,他恶劣地放慢语调: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结果——”
“如果真的被虚伤到甚至抓住,那等待你们的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能死个痛快、不被折磨性地一点一点整个吞吃掉罢了。”
在场的一回生们听到他的描述,忍不住齐刷刷打了个冷颤。
剑道老师这番话虽然残酷,但也很真实,真实到让原本还因为入读真央而有些自鸣得意的一回生们,真切地意识到,除了外表的光鲜亮丽,除了能够不再受饥饿和困苦侵扰、从此后过上远比在流魂街时更加安逸舒适的生活,死神们同时也肩负着与享受这些优厚待遇的权利同等的沉甸甸的义务——斩杀“虚”,引导亡魂,守护尸魂界和人间界的秩序和安宁……
“没想到加贺老师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样子,竟然能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一回生们私下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交流,讨论的结果,大家都觉得他们这位加贺老师,之所以年纪轻轻看上去就那么颓废,好像个中年老咸鱼一样,可能是因为在曾经的某场战斗中,失去过十分要好的友人,又或者是倾心相许的恋人,于是才既生无可恋,又充满了对虚的憎恨,也因为如此,才会对他们这些未来可能也会经历他所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和悔恨的学生们的满怀担忧和告诫……
这么一想,大家看加贺老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然而只是原原本本复现了自己在真央上学时从老师们那里得到的同款教导的加贺老师:???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群小鬼们的脑补中上演了怎样一出又一出可歌可泣的战场悲剧,在上次的任务中受了点不大不小的伤,养伤期间太过颓废因而被看不下去的自家队长塞进真央临时充当一回生剑道课老师的现役死神感到了困惑和茫然——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学生们都在想些什么啦……
加贺老师被这群小崽子们意义不明但总之让人感觉非常不爽的目光看得毛毛的的结果,就是在课上越来越严厉,下手也越来越重了。
小崽子们苦不堪言:“加贺老师最近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我们这么严厉!”
路过的乔温:→_→
他想说加贺老师突然变得严厉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这群家伙心里真的就没点B数吗?
但看着同级生们真·一脸懵逼,乔温就觉得,带不动,这届同学真的带不动。
他目不斜视从哀嚎连连的学生中间穿行而过,准备前往学校后方的大操场,去上下一堂瞬步课。
乔温一直觉得瞬步这个技巧非常神奇。
从定义上来说,瞬步是一种能够快速移动身体的技巧,其目的是在战斗中通过高速移动牵制对手,或者出其不意瞬间移动到对方身边进行攻击,或者移动到更远的地方躲避或者打断对方的攻击。
瞬步的原理在第一堂瞬步课上老师就讲得很清楚了——就是运用灵力增强身体的移动速度。
这种增强和魂魄本身的强度,或者说“身体素质”无关,是单纯的一种灵力运用。
教乔温他们瞬步课的老师曾经开玩笑说,在瞬步课上如果能取得一点进步,对他们接下来鬼道课的学习都会很有帮助,因为虽然运用的方式不同,但两者都是对灵力的操控和应用,其中一个有了心得,那距离另外一个同样有所领悟,也就不远了。
乔温赶到大操场的时候距离上课时间还早。
因为是下午的第一节 课,学生们都是结束了午休后从校园的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比如乔温自己就是从图书馆那边过来的,他注意到松本乱菊是跟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起来的——自从进入真央住进女生宿舍以后,松本乱菊就很少再跟乔温和市丸银一起行动了,她整个人日渐开朗,豪爽又大方的性格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所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交到不少了女性好友,比起乔温和市丸银这两个男人,当然还是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更有共同语言,所以在学校里乱菊已经很少与乔温和市丸银一起行动,当然,每周周末,她还是会跟他们两个一起回到三人位于润林安的“家”中,共同度过难得的假日。
对于松本乱菊的变化乔温乐见其成。
他又不是什么心控制狂,希望小姑娘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和市丸银两个可以交往依靠。
至于市丸银……
乔温想,他大概已经在为日后和松本乱菊的“渐行渐远”布局了。
他在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从松本乱菊的生活中剥离出去。
否则以乱菊对他的依赖程度,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不再和他形影不离,而是开始和其他人共同行动了?
只能说是市丸银自己,用种种不会引起松本乱菊怀疑的理由,将她慢慢推离自己、推向他人,让她拥有除自己之外的更多选项,能够生活在远离他的世界……
——可以说相当固执己见又自作主张了。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
乔温正头疼地这么想着,就发现市丸银从另外一边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远远对乔温点了点头,他就停在了距离松本乱菊不远的地方,既没有让后者发现自己的到来,也没有凑近乔温或者松本乱菊中的任何一个身边的意思。
是的,被市丸银不着痕迹地“疏远”了的,又岂止松本乱菊一个?
市丸银正在努力地在人前淡化他与乔温和松本乱菊之间的关系。
他从不在人多的场合与两人交谈或者接触,哪怕之前答应松本乱菊送礼物给乔温,也选择避开人群,独自等在乔温房间门口。
他虽然每周都会和乔温他们一起回润林安的小院,但乔温知道,这也只是为让松本乱菊和自己安心,而暂时做出的安排,不出所料,再过不久,恐怕假日里他和松本乱菊,就不会再在家里看到市丸银的身影了。
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但为了夺回珍视之人最重要的东西,却隐忍而决绝,将自己逼迫到了这样一种境地……
乔温真的很想干脆和市丸银摊牌,承诺自己会解决松本乱菊身上的问题,让他不要再继续他那个注定会失败的卧底计划算了!
但是,情感上的冲动不能代替他的理智做决定。
乔温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空间裂缝的问题一天不得到解决,他就一天不能高调行事,不能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来历和目的。
而且。
说来惭愧,现在的乔温,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打得过蓝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