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磕了燕王和我的CP 第86章

那不过是伪装!

那精瘦汉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汗,把脖子上的汗巾丢到一边,然后大咧咧地扯了椅子在何玉轩面前坐下。

何玉轩双脚双手都被捆住,姿势略显扭曲地靠坐在地面,而精瘦汉子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何玉轩,面无表情的模样极为冷漠,“你便是何玉轩?”

何玉轩心弦微动,不管这人是谁,他都不曾见过他。

抓人的人难道不是他?

何玉轩抿唇,“我是何玉轩。”

精瘦汉子嗤笑了声,双手靠在椅背上,脚蹬在地面,后坐力使得椅子发出了沉沉的吱呀声,“你看起来倒是稳重,也是,不是你这般人,如何能提出改进炼铁技术这事呢?”

何玉轩一沉,他知道这人是哪一方的了。

€€€€朝廷。

甚至可以说是建文帝的人。

何玉轩下意识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师傅戴思恭,心神不过一动又迅速收敛回来。炼铁炼钢与兵器锤炼一事,何玉轩除了出主意,从头到尾都不曾插手过,如若消息泄露也应该是在制药上,何玉轩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一处被抓住了把柄。

何玉轩:“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什么改进炼铁技术,压根便不是我能做的。”

精瘦汉子扭着关节,手指发出啪嗒的声响,他起身走到何玉轩面前,伸脚踢了踢何玉轩的胳膊,“我也很好奇,你这一个做大夫的,到底是怎么混到燕贼的面前,又提出了这压根与你本行截然不同的意见……”

陈三元冷冷地说道。

陈三元是早在当初张€€一行人来北平时就随着来的脚夫,这些脚夫到了北平就各自散去,明面上是回到了各自的行当。然而陈三元从一开始就是隐藏在脚夫中的奸细,这样的人约莫有十数个。

大部分的人经过好几轮的清洗,都被清除掉了。而陈三元恰好因为伪装的身份卑微,又甚少出现在燕王府附近,逃过了一劫。然陈三元并不甘心,甚至在燕王起兵后,更是怒火中烧,无时无刻充满着对燕贼的仇恨。

一月半前,陈三元偶然得知城内有一批工匠消失了。

这对百姓来说,不过是打铁铺少了几个,亦或者是转移了商铺罢了,可对陈三元来说,每一个小小的痕迹都有可能是疑点。

他借着自己原本是脚夫的身份混入了车马行,趁着这个便利的身份在北平走街串巷,一点点细节被陈三元给串联起来。

细碎的消息其实很多……北平悄无声息开了个药厂……不知何时酒厂有了个所谓的新标准行规……陈家等专职卖铁炼铁的大家族这些时日都沉寂无声……官营冶铁所一直热火朝天……

陈三元逮了个官营冶铁所里醉酒的铁匠,从他嘴里诱问出了更为零散的消息。

这些并无大用,陈三元只能一直隐忍不发,时不时与自己人对照着所有琐碎的细节……直到十几天前,瞿能与城内守军的巷战与伏击一战落败,最让人震撼的便是燕军所使用的兵器竟然比朝廷的更为锋利!

原来那批消失的工匠是被送去做兵器了!

可这与陈三元要抓何玉轩毫无关系,从明面上压根看不出何玉轩与此事的关联,除非……何玉轩抿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

陈三元在何玉轩面前蹲下,掐住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你认识一个叫许贺的人吧?”

何玉轩被迫仰头,听着精瘦汉子的话顿时心下一沉,他大抵知道消息泄露出去的源头之一了。

许贺是厨房大娘的儿子,而莺哥一直备受厨房大娘的照顾,曾在许贺被人敲闷棍失明后请何玉轩治疗许贺的眼睛。

许贺是一个碌碌无为又好大喜功的人,身为官营冶铁所的铁匠身份让他深以为豪,在面对炼铁陈家的蒸蒸日上却又有种无能为力的不满。

那次所谓的受伤,压根不是许贺所谓的被敲闷棍,或许根本就是他私下与人寻仇,才招致报复。

何玉轩推演出这个过程,也曾告诉过莺哥。然救人救到底,何玉轩给许贺施针过三回,让许贺彻底复明……而在这寥寥数次的接触后,许贺侃侃而谈给他俩讲述了自己在冶铁所的光辉岁月。

何玉轩那时整日扑在这些琐碎资料上,与许贺也闲聊过,偏偏就是这点,让许贺记住了燕王府有一个知晓钢铁之事的大夫。

如果只是这一点,倒也不至于招惹来陈三元。

何玉轩微眯起双眼,被反扭在背后的两手紧了紧,以陈三元的身份能接触到的消息不多,再继续挖掘下去也几乎不可能,尝试拼一把不是不可能……

何玉轩沉默了半晌,“北平仍然封锁,你便是要带走我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陈三元冷哼了声,“我怎的需要带走了,我现在便杀了你!”他抽出了腰间的利器,尖锐的刀锋宛如一把弯月。

这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何玉轩眼都不眨,似乎没看到这近在咫尺的威胁,仍旧慢吞吞地说道,这语气都不曾随着这僵硬的气氛而变化。

“如果你要杀了我,不必大费周章把我给捆过来,直接杀了我便是。如果是要拷问我得到某些资料内情,你现在对我也未免过于优待。那换个想法来推,你需要一个还算健康的人……你要带我出城。这意味着你需要一个手脚正常的人。”至少不会拖累到陈三元的速度。

受伤过重,何玉轩可经不住路上的折腾,可能掩藏的过程中就直接死亡……他这身体到底只是个普通人。

虽日日打五禽戏,然只有强身健体,万没有耐糙的道理。

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是都没眼下这个可能大。

别的不说,何玉轩对自己的分量心知肚明,朱高炽知道他失踪后,至少会花费点心思来寻他。在这种全城封锁的情况下,陈三元虽然功夫厉害,但是看起来孤立无援,如果敢于动手,那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陈三元淡淡地说道:“你猜中了又如何?”他扭曲着脸色阴笑了声,狠狠一刀扎在何玉轩的胳膊上,“我这不还是能让你快活快活吗?”

锋利的匕首划破布料,恰好又割伤了何玉轩原本的旧伤。

何玉轩胳膊的伤势刚要好全,又被陈三元这一刀割得鲜血横流,脸色顿时就苍白了起来。那剧痛一阵阵侵蚀着何玉轩,他嘴唇微动了两下,摇头道:“你可再继续往深扎,看看到底是谁先死?”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听在陈三元的耳中便宛如嘲讽。

陈三元阴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何玉轩,他自然知道何玉轩的言下之意。

何玉轩受伤过重,陈三元为了保住何玉轩的命,到底还是需要去买伤药。

这敏感的节骨眼上,任何一个小的异样都如同崩坏的琴弦,牵一发而动全身,陈三元是不能乱来的……事态严重了,也不知道是陈三元先被发现致死,还是何玉轩先流血而亡。

陈三元憋着气给何玉轩的大臂扎了布条,那压力迫使着血液渗出的速度减缓了许多,然后再胡乱给何玉轩上了些药,然后冷声说道:“你最好别搞些小花样!”

陈三元离开后,何玉轩强撑的轻松自如立刻就松懈下来,额头与背后的冷汗一瞬间就打湿了他的整个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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