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废话吗?”何玉轩碎碎念。
昨夜他与朱棣抵足而眠,何玉轩已经够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在睡梦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要是这伤势一日就恢复了岂不是怪异?
……再加上这龙床虽好,躺上去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算小事……何玉轩都能够想象这乾清宫内的宫人私底下如何窃窃私语。
八卦就宛如人的天性,连徐玮辰那家伙在忙里偷空的时候还是会找何玉轩发牢骚就足以看出来。
何玉轩懒得回想昨日的情形,虽然说起来有些令人震惊,不过何玉轩确实在头触碰到枕头后就秒睡,然后就被丢到小黑屋去了。
完完全全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按理说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睡觉而已。
何玉轩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从那窗户微露的晨光,这个时间怕是还在早朝。何玉轩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趾间毛茸茸的触感让他低头看了片刻,然后何玉轩又默默把脚缩了回来。
扭伤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比起昨夜猛烈的疼痛好了不少。
何玉轩在何府里就有赤着脚到处跑的习惯,莺哥为了他方便,索性备好了室内鞋与室外鞋。不过何玉轩往往总是忘记穿上。
悠闲懒散的日子,最好是镜花水月一般,不知道多久不曾触摸过了。这座宫殿很是静谧,唯有内侍宫女偶尔经过时轻微的动静,才宛如让人感觉到这其中的生机。
朱棣的寝宫不止一处,他的住所总是随机而定的,不过昨夜这卧榻的龙床,似乎不只是用木材所造成,何玉轩感觉那薄薄的一层却很是柔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成的。
只是即使如此,何玉轩在睡了一宿后,起来这身体还是隐隐作痛,各有各的不舒服。
真的是公主命……何玉轩微眯着眼,疲懒地想道。
他安静坐在床榻上,抱着被褥发呆。窗外的碎光铺撒在脚下,屋里暖洋洋的很是舒适,何玉轩靠在床头,那俊秀的面容怔愣出神。
宛如一尊脆弱白皙的瓷器。
帝王下了早朝回到乾清宫时,惦记着何玉轩的身体径直回了寝宫,甫一入门就看到了这光景。
朱棣的眼眸幽深,抬手止住了身后跟着的侍从,迈步入殿内。
子虚近来频繁流露出来这种脆弱感,虽然惊鸿一瞥很是艳丽,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万岁。”何玉轩的声音总是偏于绵软,这让他在往常的时候总显得没什么气势,若是发懒的时候,那话语的尾音更显得软糯,就好像蓬松的糕点散发着罪恶的甜香,“今日那么早便结束了?”
“并无大事。”
虽然一直在说还有两日就到除夕,其实今日就是除夕。显然在最后的这一天内,朝臣们并不想给帝王平白无故找些事儿。
如果不是大事的话,那些都能够推到年后上朝的时候再说,总不会在新年前后添乱,扰乱了帝王的心情。
何玉轩对这样的潜规则早就熟记在心。
他懒懒坐着,偏头看着帝王渐渐走近的身影,突然说道:“万岁昨日没睡好?”
何玉轩抬眸看了朱棣几眼,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看到了黑眼圈。
朱棣不紧不慢说道:“毕竟子虚的睡相可不怎么样。”
何玉轩:?
胡扯!
何玉轩对自己的对象可有信心了,他平日里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模样,基本上从来没扰乱过被窝。
帝王挑眉,指了指何玉轩身后的抱枕,“你可知这个是怎么来的?”
何玉轩敛眉,昨夜床榻上确实并没有这个抱枕。
朱棣慢条斯理地解释,“子虚不肯让我起身去早朝,好声好气劝说后你踹翻了被褥,不得已才用这软枕替代了我……”
帝王低沉平静的话语在屋内响起来,何玉轩闻言抿唇陷入了自我怀疑的过程。
他隐约记得早晨他好像确实抱过什么东西,也的确不肯让什么东西离开,但是这样隐隐约约的印象结合朱棣所说的话,不知怎的就显得异常尴尬……
何玉轩的耳根猛地通红起来,大片的嫣红烧到了肩膀背脊,他抱着被褥缓缓地,缓缓地把自己塞了进去,团成一个团子不动了。
何玉轩平静地想着:果然睡多了会降智。
帝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看着那团子心里发软又无奈,他靠坐在床头伸手拍了拍这大团子被窝,“你早晨还未吃东西,且先出来再说。”
何玉轩:这种哄幼儿的语句,近来出现的次数太多次了。
可恶!
何玉轩一脸不情愿地从被窝里出来。
他不知道朱棣到底什么时候看透了他,可何玉轩对这种语句偏偏没什么办法。
昨夜如果不是朱棣这般耐心诱哄,何玉轩也不会乖乖地答应……虽然也没有多乖。
只要车轱辘说上那么几句,何玉轩往往无奈又懒散就答应了,甚至都懒得去思考后果到底是什么?
比如说……
何玉轩一本正经地与帝王对面而坐,平静地喝着粥。那入口绵甜软糯的感觉,确实安抚了何玉轩略显焦躁的情绪,他现在都懒得掩饰自己在想什么,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后的淡定。
反正朱棣也只会以为他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而不会想到什么旁门左道上去,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费心思?
……
郑和迈步进来,欠身行礼后说道:“万岁,解大人求见。”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何玉轩的意思。
解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