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愈浓,眼愈冷。
“唔唔唔€€€€”
醉鬼捂着脸嘶鸣,热痛的红肿从他手掌后蔓延,“呸呸……”
他想说话,但是嘴里似乎鼓起了什么东西,刘公子猛地弯腰呕吐了几声,啪嗒掉下来好几颗带着血水的牙齿,嘴里似乎也打破了,又连续吐出来几口血水。
两个粗壮的小厮跨上来,一个连忙去扶住刘公子,剩下的一个冲到马晗的面前欲出拳揍人,马晗轻轻巧巧一脚就揣在了小厮的膝盖上,那一瞬的剧痛就足以让他摔倒在地。
“唔唔唔唔唔唔!!”
醉鬼使劲拍了拍扶着他的小厮的胳膊,那模样俨然是让他也上前去。
这小厮紧了紧皮,一瞬间坚定了脸色,似乎打定了注意当做听不懂刘公子的话,坚.挺地留在醉鬼的身边,嘴里还一直叫着,“公子,公子,您没事吧?”话一边说着,还一边连忙检查着长史公子的伤势。
马晗退回原来的位置,淡淡地看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原本还有几人站在楼梯拐角看,触及马晗冷淡的眼神,一瞬间就消散离开。
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门窗关闭的声音。
看来下面那几层的包间里,想看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马晗的模样平淡而有礼,似是他刚才只不过活动了个身子。
醉鬼是没有理智的,但是那仅存的小厮还算是有脑子,在看到马晗那冷漠的模样后,不知怎的背后布满冷汗,就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连带着被他扶着的醉鬼也不得不被扯着往后退了两步。
“公子,咱、咱还是先回去吧,夫人惦记着呢……”小厮伸手踢了踢那地上还没拍起来的同伴,硬是半抱半扯着刘公子下楼。
醉鬼挣扎的途中,那柄剑往楼梯下跌落,两三下消失在底层。
青年掌柜额头汗津津,“实在是抱歉……”他不仅包圆了今天这包间内的花费,还命人送来了不少珍贵酒类与菜肴,更欲亲自入内道歉,这点却是被马晗给婉拒了。
这些大人不会看在眼中。
“大人,属下冲动了。”
在外头安静了后,马晗这才开门入内,按着剑柄给何玉轩跪下。
何玉轩刚回头,就看到马晗直挺挺地在他面前跪下,半晌后他慢吞吞地说道:“地上是有虫子吗?你盯得那么欢快?”
低着头的马晗忍不住笑,然后他就被莺哥给搀扶了起来,“你难道不知大人最不喜欢这一套吗?再来几次怕不是得被轰出去。”
马晗正了脸色,“大人,方才那是……”
“王府长史的公子,我听见了。”何玉轩抬手拍开了新的酒封,抬手给自己斟酒,“任他去,此事不在你。”
王府长史的位置说重要不重要,说重要却也是重要,那不是轻松就能囊括的,毕竟好歹也是一府的长官,负责着王府的事务,还需负责与朝廷的诸多联系……基本是仅次于汉王殿下的人了。
这身份要是得人看重,就是真的尊贵,可要是不得看重……那也不过是条命。
朱元璋曾命人编纂了一本书,名为《御制纪非录》,里头记载的全是他的子嗣各种罪行。
哪怕是万岁的胞弟周王,其罪名斑斑,诸如射死府里的仪卫司校尉、强娶民妻、无视律法挪用囚犯来使唤……而换做那些暴行种种的王爷,更有抢夺僧侣财物、射杀官员等诸多恶行。
官员的性命并不比平民高贵多少。
只不过这事是偶然还是有意,若是有意,这赵王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倘若知道,那意义便截然不同了。
何玉轩幽幽喝完杯中酒,那划掉的名字难不成还得重新添上?
……
王府。
赵王喘息,那蹙眉的模样还能看出他的虚弱。
屋里进进出出的侍从都很是小心,生怕有什么大动静会把朱高燧给惹怒了。
自打朱高燧醒来后,他的脾气一直都不好。
赵王殿下的身边就只放出来两三个,最初的一个就是他的贴身侍从王良。除了这几个外,余下的人仍然被侯显扣押着审核。
唯有这点让朱高燧格外不适应。
天高皇帝远的日子过惯了,如今帝王的口谕一下,赵王身边体己的人几乎没了大半,而侯显虽然送来了好些使唤的人手,可到底不是用惯顺手的那些,赵王这脾气再好,到底也是个王爷,一旦发起脾气来,这暴躁的模样可让人不敢靠近。
只是朱高燧却不敢去朝侯显要人。
侯显倒没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他背后有他父皇的命令,这就让朱高燧不敢妄动。
“王爷。”
王良匆匆进屋,就看到地面上翻倒的药碗,他的眼神就好像一点都看不到的那样直接划过去,几步走到朱高燧身边,“方才长史过来了。”
赵王殿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他来找我作甚,没什么事就让他滚回去。”
王良点头,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朱高燧不喜欢有人在耳边多话,更不喜欢有人劝谏,某种程度上他比他二哥更加任性。王良之所以备受看重,原因之一就是他的嘴巴够紧。
王良安静地走着,他身上的服饰让他很顺利地回到了花厅。
王府长史正战战兢兢端着茶盏,这一盏茶还是王良离开前让内侍给他上的,而在他走了一个来回后,他这盏茶还没敢喝两口。
“王公公。”刘长史连忙把茶盏放回桌面上,欠身说道:“在您离开前后,没有人进来过。”
王良半心半意地点头,他在离开前特地嘱咐过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