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着风雪中把这个名字给卷走,朱高煦哪怕是在行军中,偶尔想着这个名字都恨不得揉搓扁锉!
到底为何那么厌恶何玉轩,这正如当初太子殿下说过的那般,要真的寻个源头,就不知道到底是要从哪里琢磨起来了。左右不过是那些老话……可朱高煦看来,那最要紧的,怕还是何玉轩那份不尊敬。
他的不尊敬不是表露在面上,而是无形间的那种隐约的气质。
世人都说何尚书疲懒,最是爱躲,遇到什么要紧的事从来是不出头的,非是自己的分内事也从未看过他表露过多的态度。这样的人不招人喜欢,却也不招人讨厌。
那不是躲懒!
朱高煦紧皱眉头,那是蔑视!
世人争夺的权势金钱,在何子虚看来竟是一点都不看重,当初他去查何家的背景,却挖出来了何家背后衰败的原因……那何子虚却也不是面上所说的那样简单。
皇爷爷当初难道是真的因为所谓的两言官争吵而发怒了何家,这其中的隐情,朱高煦也从纪纲那里知道了七七八八。当初怎么不把何玉轩也给弄死!
朱高煦只要一想起何玉轩就火冒三丈。
“殿下,殿下……”前头奔袭而来一个骑马的士兵,骑着马跟在朱高煦背后的副将唤了几声朱高煦,总算把人从失神中给拉了回来。
“殿下,前头是丘福将军的兵马。”那士兵滚落在地,单膝跪下说道。
朱高煦的神色一冷,随即又是一亮,“邀他前来!”
“是!”
朱高煦舔了舔下唇,那俊俏的脸上一扫而光刚才的扭曲怨恨,思绪落在了如何说服丘福,以及让寻个合理的借口这件事上去了。
遇上丘福倒是他没想到的事情,在他预料中,这有些过早了。
在朱高炽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他忘记去挖掘最深层的缘由。汉王痛恨何玉轩,不单单只是他一直同他作对。
更是他隐隐约约觉察到父皇似是真的看重何子虚,而这份情谊……又似乎远在他之上。
这是朱高煦未曾想起,又绝不可能想起的缘故。
倒也不必想了。
汉王心里有个角落得意洋洋地想到,左不过人快没了。
……
“哈湫€€€€”
何玉轩被莺哥包成了个团子,安生地塞在被窝里。
“我想……”
“大人您不想。”
莺哥笑眯眯地看着何玉轩,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晨起后,何玉轩已经不止十数次同他说过,希望能去软榻或出门坐坐。
在何玉轩伤风了两日后,莺哥怎么可能答应大人的要求?
何玉轩的偏好是把软榻设在窗台下,若是去了软榻定然是要吹到风的,而出去院子……今日可是大雪!
何玉轩原本是探了个头,闻言慢吞吞又缩了回去,“哦。”
莺哥好笑又无奈,大人那慢悠悠的架势,让他心里还有点小酸涩,怎么看起来大人还有点委屈?
那有点动摇的心思在看到何玉轩泛着淡粉的脸颊后,又迅速被莺哥给冷酷掐死了。
大人自己就是医者,可偏生不爱喝苦药。
这个小隐秘就如同何玉轩喜欢小摆件小玩意一般,被莺哥哼哧哼哧给记住了,可记住了不代表真的能让大人不吃药啊。
因而这些年伺候大人,莺哥也算是提炼出来了几分诀窍。
装委屈。
大人要是委屈,那莺哥就比大人显得更委屈。
大人总是疼他的,看着莺哥委屈的模样,就默默认了。
莺哥端着喝完的药碗出门,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扮嫩起来还是蛮有威力的。
这得亏马晗被大人派出去买东西,这不然被他看到了,又得埋汰两句。
人皆有好美之心,莺哥长得好看,又是院子里最小的,何玉轩偶尔也爱偏宠他。
何玉轩抱着两个手炉躺在被窝里面,那热烘烘的温度让他口干舌燥,几乎不能自拔地想要吃点冰凉的东西,但是莺哥那虎视眈眈的小模样,想来何玉轩是不可能成功。
他慢悠悠换了个姿势背对着门,略蜷缩抱着手炉,因着病情与困顿,那动作稍显慢了些。
“大人,徐大人来看您了。”
莺哥掀开帘子进来,这要是其他人他定然是帮着大人给回拒了,除了这上头几位,哪有人能强迫何玉轩在病中起来待客?
但是何玉轩与徐玮辰的情分不同别人,哪怕何玉轩是重病都不会拦着徐玮辰的探望的。
果不其然,何玉轩闷咳了两声,淡淡地说道:“让那小子滚进来。”
这病中就显得困闷,徐玮辰的性子却刚好是解乏的利器。
莺哥出去请人,下意识看了眼跟在徐玮辰背后的那个小厮,他隐约记得大人曾经说过徐大人身边跟着一个特别锯嘴葫芦的小厮,是徐老夫人特地指派给徐大人的,偏要治一治他那话多的脾气。
一想到这里,莺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