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节轻柔道:“在太学安安分分教书不好吗?当年陈蕃家族灭门的时候,你选择了称病避开,那时候的你多么聪明啊!”
曹节在暗示李膺息事宁人,他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
“不!”李膺眼眶通红:“你们这些宦官,迷上了屠杀大臣的滋味,你们为了排除异己,竟做蒙蔽陛下的事,要做颠覆大汉的事,我一定要向陛下揭穿你们的嘴脸,究竟什么是‘党人’几时起海内名士又成‘党人’了,难道你们要将文人们全部都杀光才罢休吗?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是‘党人’的一份子,不如连我也一起杀死如何?”
曹节眉目清冷,淡淡道:“李少府还没看明白形势吗?你当真觉得,自己的性命很贵重?”
李膺:“我的性命并不贵重,但我知道,我的死可以唤醒陛下那就够了。”
曹节摇了摇头,笑语温柔,轻轻说道:“你的死唤不醒陛下,既然你至今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谁都知道李膺大摇大摆地进了监狱,那么他就不能死在这里,曹节将他送回了家中,派遣一队禁军看管,没多久就传来了李膺病重的消息。
对于一个病秧子来说,病重是多么正常的是,曹节以李膺离开太学时的身体状况来测算,命令下属道:“一个月后,就能让李少府‘不治身亡’了。”
在曹节看来,张俭是他要杀的人,李膺坏了他的好事,应当将其除去。小皇帝刘宏不知道此事,最能坏他计划的好侄儿还在太学里闭关学习,曹节觉得,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死李膺,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
千算万算,算错了曹嵩与李膺的好关系,曹节更是不知道,他那好侄儿曹瞒早就认了李膺为师傅。
对于曹瞒而言,大学三年级是一个神奇的时期,这一年,班里的同窗们纷纷在假期中成群结队地订了亲,有的成亲,像袁绍与袁术兄弟,甚至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
曹嵩想要像大多数家长那样催婚,为儿子订亲,奈何曹瞒总是在太学之中不回家,难得的假期,也多是往陛下那儿跑。曹嵩愁啊!愁秃了头发,愁着愁着,邹氏怀上了!
曹嵩以此为理由,到太学里头来抓曹瞒回家去接受订亲。
曹瞒知道这件事以后,大声嘲笑自己亲爹:“您都快四十了,终于‘老蚌生珠’,让娘怀上了,等弟弟出生,我都十八岁了,我要是现在成亲生了孩子,万一媳妇也怀上了,岂不是会让弟弟与儿子同岁?”
曹瞒就以此为理由,又一次躲过了曹嵩的催婚。
这回被儿子顶撞,曹嵩不生气了,眉眼间都是春风得意的色彩,他再次向曹瞒强调:“是妹妹,你娘怀的一定是姑娘,当初救过我的小仙女!”
曹嵩想要闺女,那是想得都快疯魔了,晚上做梦都梦到邹氏给他生了个闺女,现在美梦成真,那是能咧开嘴笑上半天的!
曹瞒哑口无言,他总不能告诉他亲爹他口中的“小仙女”是自己假扮的,想一想小时候被塞一嘴符纸的糗事,曹瞒坚决不打算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亲爹。这世上,有刘宏知道他会扮女装就足够了,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刘宏不会嘲笑他,也不会像亲爹那样给他塞符纸。
正说着,曹嵩又对曹瞒道:“这一次你一定要随我回家一趟,你先生李膺病了,几乎病入膏盲,你生为他的弟子,几乎算是他的半个儿子,师傅病重,应该尽孝才是,就算不留在身边侍疾,好歹也要去看一看他啊!”
曹嵩不过是听说了李膺生病的消息,并没有亲自去拜访李膺,为的也是等儿子归来,父子二人一起去探望一下他。
曹瞒惊道:“李先生病了?!前一段时间我还见他好好的,现在已经病到回家修养了吗?”
“不止如此,听说缠绵病榻,快不行了,”曹嵩叹息。
曹瞒重情义,李膺曾经一对一、手把手地教导过他知识,人们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曹瞒的心目中,虽然李膺没有曹嵩重要,其地位几乎也能算是半个家人了。
此番一听李膺病重,忙不迭冲回了家中,询问曹嵩:“爹啊!家中可有好一些的药材,借我一些,让我给先生送去,说不定就能救命呢?”
曹瞒想好了,等找到了李膺立刻就用系统视角看看他的情况,若是当真病入膏盲,一定要试一试冰心坊的恢复舞蹈对疾病有没有效果!
曹嵩忙道:“有!有灵芝,上好的品种,底下人孝敬的。”
他让管家将灵芝从库房取出来,割下一些给了曹瞒,好不肉疼地说道:“这可是好东西,皇宫内都只有一棵,另一棵在咱们家,你一定要省着点用。”
曹瞒将那些灵芝随手一拿,没有留给曹嵩反应的机会,急匆匆就往李膺家中赶去。
曹嵩在背后呼叫:“哎!等等我,咱们一起去探望李膺啊!”
“我等不及啦!”曹瞒火急火燎,生怕亲爹追上来,到时候亲爹在一旁盯着,他还怎么为李先生跳舞?
他急匆匆赶到了马厩,挑了最顺眼的一匹健壮好马,翻身骑上。
熟悉的马术,豪迈飒爽的动作,少年人英姿勃发的模样令围观人看呆了眼。
曹嵩追不上曹瞒,呆呆望着他远去,无奈抱怨:“这孩子,急些什么,就算病重,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有陛下派来的御医看着呢!”
洛阳城街道上有走卒商贩,寻常人家是不能够驱马在闹市中赶路的,曹瞒在太学的课程中学到了这一点,专挑人烟稀少的偏僻小路走,待他绕道了李膺家中的后门附近,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停下马匹,手抚上了腰间的佩剑,警惕地张望四面八方。他感觉到不断的有视线投射到自己的身上,且不仅有一人,仔细观察之下,街道附近有不少官兵在巡逻,还有人乔装改扮地在李膺府周围摆摊,神色敷衍地买卖东西,实则视线一直盯着李府的高墙与大门。
曹瞒察觉到不对劲,忙一闪身到了小巷子里,找到目标,将盯着李膺家中后门外围墙的几人放倒,悄悄顺着李膺家外的围墙翻身进了府内。
他并不熟悉李膺家里,也不知道李膺在哪个地方,于是随手抓了个侍女,喝问李少府在何处。
侍女被曹瞒用佩剑指着,瑟瑟发抖,忙为他指明了方向,她颤声说道:“我,我可是宫内,曹侯派来‘照顾’李少府的人,您可千万别伤了自己人啊!”
侍女视线飘在了曹瞒的佩剑上,这把佩剑上刻着曹字,一看便是曹家本姓,在洛阳城中姓曹的大官可不多,曹节与曹嵩是唯二,他们是公认的合作关系。
曹瞒的佩剑一看就非同凡响,也难怪侍女将曹瞒当作了宫内派来的“自己人”。
听闻侍女所言,曹瞒狠狠皱起剑眉:大叔叔派人到李先生府上监视他?
他表面上冷着脸命令道:“带我去见李少府。”
侍女低声应是,忙照办,将曹瞒带到了李膺的卧室。
曹瞒顺手将侍女给敲昏过去,推门走入了李膺屋内,待他看到病榻上形如枯槁的李膺,心中升腾而起的是暴怒的火焰!
曹节想要害李先生!
曹瞒忙冲上前去查看李膺情况,呼唤李膺:“先生,先生?!你可还醒着?”
病榻上的李膺悄声无息的,仿佛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曹瞒仔细观察他微弱起伏的胸膛,去摸索他冰冷的手腕,仔细一看血条,竟只剩下了一成,鲜红色的刺眼亮光闪烁着,上头还有个奇怪的暗色标记!
曹瞒忙询问系统:“那是什么标记?看上去特别不详。”
系统[中毒标记,慢性致死性中毒,持续性掉血,短期内可致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