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 第89章

听闻此言,曹瞒就知道刘宏是不准备阻止他壮游了,刘宏还道:“此去一路小心,朕等你回来参加朕的冠礼。”

说完,刘宏取来荀绲的上奏,披了个准字。

刘宏答应了,曹嵩应得也爽快,一切都是因为荀绲的人品摆在那边。

曹嵩还带着曹瞒亲自跑了一趟洛阳的荀家,找到荀绲,托付他一路上照顾一下不省心的曹瞒。

荀绲答应下来,还将曹瞒留下,单独提点道:“此去一路是为了‘看’,而不是要你做些什么,你可以将所见所闻记在心里,在回到洛阳之前不要有其他多余的动作,时刻记得‘一人之力,比不上国家的力量这句话’。”

曹瞒不明白荀绲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句话记在心底。

学子们壮游,骑马是富人家的学子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穷人家的多是靠一双腿走遍各个地方。

曹瞒不仅有马骑,还能有马车坐,想要骑马的时候去外头跨上自己的马匹,不想骑的时候则让马儿自己在外面走,他会钻入荀绲父子的车厢内,与十五岁的荀彧聊天。

马车出行比骑马要慢一些,却要比步行速度快,荀绲回乡带了近十个家丁,全都身强力壮,足以在沿途保护他们。

一行人沿着宽阔的大路走,这种修缮好的通行大道,沿途有官府置办的驿站,用以出行的官员及其亲属来补充物资与帮助。曹瞒身上有父亲给的印章,到了驿站报上大司农的名号,可以在驿站支取钱财与粮食。

出行壮游的第一天,曹瞒在兴奋之中渡过,见到了许久没有见面的小彧弟弟,如同即将被放出鸟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心情。

十五岁的荀彧已然初有风华,他性子温柔沉静,一身儒雅文士气质在向着他父亲荀绲靠拢,论样貌,可以说是难得的美男子,也难怪总有世家贵女在他身边假装掉落了帕子。

曹瞒钻入车内,见荀绲正拿着一卷竹简在观阅,马车之中并不狭窄,足够他在里面走动两步。

他靠近荀彧,狗鼻子耸动,嘿嘿笑了起来:“好香,好香!是什么薰香薰的,怪好闻地,闻到这个味道,仿佛能看到竹林与笔墨,兰花与清泉,是特制的吧?”

荀彧小大人似的说道:“薰香乃君子雅好。”

曹瞒笑道:“薰香的制作可不容易,要采集原料,制作前香与后香调和,差的香令人闻后只觉得香而已,好的薰香让人闻后就像是看到了美妙的画卷。”

荀彧有些意外,他放下了手中竹简说道:“没想到阿瞒对薰香也有所学习,我在小学部时常听人说起你,学子们憧憬你学识丰富,用心进学,都说你几乎翻遍了藏书阁中地竹简,什么都知道。”

“翻遍不至于,”曹瞒乐了:“大约翻了一大半吧!”

荀绲见两个少年人聊得开心,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待马车到达洛阳城外,递上出城令与身份文书,又行了近半日,马车于中午时分到达了第一个官方驿站。

刚到达第一个驿站,曹瞒就发现有不少人聚集在大道附近乞讨,他们衣衫褴褛,手中拿着破碗,神色悲苦而麻木,官吏们偶尔会将他们给赶跑,没多久又会有更多的人围上来。

荀彧从未见过如斯景象,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洛阳城外天子脚边,竟有那么多乞民?”

荀绲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带两人下达驿站。

乞民们见数十个壮汉护送着马车前来,纷纷散开了些许,一双双充满血丝地眼睛盯准了马车,猜测其中是哪些达官贵人,眼眸之中有仇恨、有期盼、也有麻木。

荀彧张望了一下,渐渐收回了视线,不忍再看这样的景象,他悄悄握紧了拳头,询问荀绲道:“洛阳城外一直到这里都有重兵把守,为的不仅是守卫洛阳,也是为了阻止乞民入内吧?”

荀绲颔首,视线平静地望着乞民,他耐心说道:“乞民们入城会造成洛阳不安全,这群乞民之中鱼龙混杂,都是失去了家的人。有良心一些的,或许会乞讨,没有良心一些的,直接落草为寇了。不让他们进城,也是守卫军将领怕他们烦扰到达官贵人与皇亲国戚。”

荀绲说着这些话地时候,恰巧见曹瞒凑到了驿站外面,忙唤住了曹瞒:“阿瞒,进来用膳了。”

曹瞒应了一声,蓦然回过神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荀绲地身边:“荀先生,那边有人在卖女儿,才五十株钱或是一斤粮食就能买下他女儿了。”

曹瞒自己兜里藏了一堆银钱,平时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有一千株钱,粮食更加别说了,曹家地粮仓是富裕到堆积起来的。

他不可思议道:“为什么要卖女儿呢?为什么要将女儿卖得那么廉价,女儿多么宝贵啊!怎么有人将她当作畜牲一样卖掉?”

荀绲闻言,低声道:“若非是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会卖儿卖女呢?若是儿子,以后养大了还能干活,女儿却卖得比儿子还便宜,这就是现在民间的现状,多少人因为天灾**流离失所,这里还只是洛阳城外,等到了更远一些,你们会看到更加残酷的画面。”

荀彧一怔,不可置信道:“难道整个天下,只有洛阳是安宁而富裕的?”

荀绲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曹瞒,为他们以授课地形式,耐心解释道:“前几年开始,陛下为天下文人设立‘党锢’,关系亲密的朋友,在学子中有名望的人不得为官,以免设立党羽。各地方地官职空缺,宦官们趁此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其中,陛下身边的十位常侍宦官所委任的关系户几乎遍布了各个地方郡县。”

曹瞒接口道:“宦官们怎么可能委任有才华的人来管理地方?!所谓地关系户,全都是一群光吃饭不干活地蛀虫啊!”

荀绲:“是啊!他们做官以后,只会一味征税、敛财、侵占良田、为祸乡里!”

曹瞒听得火冒三丈:“这还有没有枉法,难道没有人来办他们吗?就任由他们将地方治理成这副样子?”

“谁来办他们呢?”荀绲道:“敢办他们的文人,都已经被贬官,遭遇了‘党锢’。”

党锢带来的危害竟然这么大?!

也许是曹瞒表情太夸张,荀绲反而安慰道:“各地方还是有才能过人的官员,再不济,还有御使来督查这些。”

“如果御使也被他们收买了呢?”曹瞒试探问道:“还有其他的办法能改变这种现状吗?”

荀绲瞥了曹瞒一眼:“那么恐怕要等文人们再次胜过宦官,才能扭转局势。”

荀彧欲言又止:“可是……文人与宦官之间地斗争持续了几十年,以曾经发生的事来看,文人掌权以后,也没有好好将地方治理好啊!”

荀绲沉默片刻,有些无奈于儿子的耿直,他揉了揉眉心:“即便如此,天下也不该是由宦官的党羽来治理。”

“宦官有党羽,朝臣也有党羽,一直以来都争斗不休,不好好治理国家,吃着百姓们交纳税收上缴的俸禄不够,还要贪污、搜刮民脂民膏,为了眼前的利益勾心斗角,这是长远之计吗?”曹瞒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没有人来治理国家,百姓们都快饿死了,国家不会生乱吗?”

荀绲不能回答曹瞒的疑惑,他轻叹一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吉利对《孟子》的学习,已经学透了,将它们装在了心里,而其他人,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学习圣人之言时的虔诚。”

话题一时间有些沉重,荀彧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表情并不好看的曹瞒,低头思考起来:“若是陛下能够下令彻查,还有多好。”

曹瞒心中一动,很快又拢下了脑袋,他摸了摸荀彧的头,一脸同情道:“小彧还是太天真了,涉世未深啊!若是下令彻查就能解决问题那倒好了,怕只怕即便下令去查,他们也一样能相处欺上瞒下的法子,阳奉阴违。这里面,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认真去彻查的人或许还没查到东西,就已经被人害了。”

曹瞒能够有这样的认识,超出了荀绲意料之外,他高看了曹瞒一眼,颔首赞同道:“不错,正是这个理。”

曹瞒又道:“除非陛下能够派出足够镇得住场子的人,比如段子,用军队,将那些敢于反抗的豪门贵族全部都杀掉!”

他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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