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再次询问:“吕将军当真认输了?”
“认输认输,不打了,”吕布非常干脆地应了,显然是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追问“貂蝉”此人的问题上,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令曹操一个头两个大。
随着陈宫宣布吕布认输,曹操获胜,全场响起了惊人的掌声与喝彩声,曹操上前去,安抚各位兵将,高声道:“武场日后都对所有人开放,这里不只是我与吕将军比试的地方,日后也是你们互相切磋的场地,你们想与我一样强大吗?想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吗?还不快加把劲操练起来!”
万人兵卒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应喝声,这一刻,曹操在军中的声望达到了最高,人人都在传他的神勇盖世,那可是连战场杀神吕布都能打败的人!
曹操打道回府,吕布亦步亦趋地跟着,像个扯不掉的牛皮糖,他骑着火红的赤兔,跟在曹操身边,待进入衙门,更是将赤兔丢给了小厮,一路冲到了厅堂。
看这猴急的模样,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曹操都快烦死了,又烦又后悔,是他太得意,以为自己无敌了,结果遇上了吕布这喜欢刨根问底的憨憨。
而陈宫也感到奇怪,他直言道:“吕将军这般急切,难道那‘貂蝉’是很重要的人物吗?”
吕布骂骂咧咧道:“她哪是我重要的人物,我见着她就想到之前被她嫁祸的事,恨不得将她给杀了。”
曹操没好气道:“既然这么讨厌她,还为什么要一个劲地盯着我问?”
吕布在这事上反而反应灵敏了,他从曹操的语气之中判断出他知道貂蝉在哪里,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问他:“你们果然认识,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曹操难得急躁起来,气急败坏:“你都说要杀她了,我还会将她的行踪告诉你?”
吕布:“我哪敢杀她呀,州牧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认识貂蝉,何不将她的行踪告知我,好让我去将她给找出来?”
曹操炸毛跳脚:“说了我不知道!”
陈宫不解道:“貂蝉究竟是谁?”
“貂蝉就是真正杀死了董卓的人,”吕布背黑锅背到现在,对此非常愤慨。
陈宫惊道:“竟然不是吕将军杀死了董卓吗?!”
这下,吕布与陈宫一起看向了曹操,二人都在期待他的回答。
“州牧与貂蝉又有什么关系?她是灵帝的宠妃,而州牧毕业于太学,当年曾在洛阳做过官,你们是否早就相识?剑法招式独一无二,我就见过你们两个人使用,你们定是师出同门!”
“杀死董卓后她已经功成身退隐居在深山,她也不希望有人去打扰她,”曹操摇头,拒绝透露半点信息:“恕我无可奉告。”
吕布眼看撬不开曹操的嘴,万分遗憾。
待回到家中吕布对夫人提了一嘴,没想到夫人当即挠了他两爪子,气呼呼地质问他:“夫君想要杀貂蝉夫人?!”
吕布懊恼于一时嘴贱说错了话,忙哄道:“哪有,我那是随便说说。”
“我早些时候就看出来你对貂蝉夫人记恨在心,之前还向我保证不会为难她的,现在又说要杀她了,大骗子!”
夫人气得一指门:“你给我出去,今晚不准睡我屋里,我不想看见你!”
吕布被喷了个灰头土脸,只能低头认栽,老老实实退到屋子外,抬头高喊:“夫人有孕在身,你可千万别动气啊!”
夫人不曾回话,只听闷声巨响,枕头砸在了门框上。
吕布摸了摸鼻子,万分无奈,睡不了屋里,那就只能睡客房了。
自从有了身孕,蝉的脾气就见长,再也没以前那么温柔如水,可每次看她孕吐地厉害,可怜巴巴的,吕布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将军府中有不少吕布的亲兵,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大将军后院有个受独宠的妾室,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那妾室将他们将军的心给拿捏紧紧的,人也是真的美,像天仙儿似的,拿捏男人的手段也是高超。这么多年,不管到哪儿,他们将军都会带着她,几乎将她宠上天了。
现在夫人放话要见“貂蝉”,他们将军没法子,只能捏着鼻子,垂头丧气地再次去问曹操,平白无故要求人,底气顿时就矮了一截。
曹操惊奇地发现吕布竟然转了性子,他说要屯兵在的陈留,竟全部照做了,这可真是件新奇事,如果不是隔三差五都要来向他打探貂蝉的踪迹,曹操定是会很高兴又多了一员归心的猛将,而现在……
“这吕布怎么那么烦!”曹操气得跺脚,远远避开,尽可能让吕布找不到他。
一直跟在曹操身边的戏志才叹道:“吕布执着于这件事,显然执念不轻,主公一直不告诉他,时间久了,定会引起他的不满。”
“那就不满着,我偏不告诉他!”曹操赌气道。
第一次见到曹操这样破罐破摔的赌气模样,戏志才一阵好笑:“这貂蝉究竟有多么厉害,让主公与吕布二人都倾心?”
曹操脸色忽青忽白,张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忙将矛头指向了陈宫,询问道:“公台近日心事重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吗?”
陈宫正在出神,被曹操一点名,顿时回过神来,他勉强笑了笑:“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忧心之色溢于言表,还说不是什么麻烦事?
曹操也不是陈宫肚子里的蛔虫,他不说,也就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烦恼。
戏志才则比曹操了解得更多,他贴心地为陈宫递上梯子:“可是因为陈留名士对主公不满,让你感到为难了?”
陈宫性情刚毅直爽,交友广泛,兖州名士多是他曾经的友人,陈留名士边让更是他年少时就交好的,至今已有十个年头的交情了。
边让才华过人,却对宦官之后的曹操不满已久,聚集在他身边的人也多数是同样不满曹操的士人,几乎成了一个大规模,只需要他登高一呼,多的是人反曹。
陈宫承认道:“确实如此,我想张太守也曾对主公说过边让等人的作为,只是他们到底是兖州当地的名流,若不能得到他们的拥戴,对主公来说将是个麻烦。”
他已经尽力在为曹操举荐士人,如此还远远不够人手。
“这些士人不过是嘴皮子厉害一些,喜好抹黑主公,我们总不能因为别人骂了我们两声,就杀了他们吧?”戏志才宽慰陈宫道:“主公也并没有将这事往心里去,几个无权无势的读书人说几句酸话,随他们去吧!”
陈宫不由苦笑:“若真如此就好了,主公征丁挖渠让陈留的百姓少了近半人耕种,士人认为是劳民伤财,边让马上就要带人来骂主公了。”
怕就怕他们违抗政令,公然反对主公,一次两次还能忍耐,三次四次主公还能忍受得了他们吗?
曹操茫然道:“边让,是在陈留名声很响亮的名士吗?害,张邈早就告诉我了,他以前就喜欢骂我。我又不是五铢钱,连钱都有人嫌弃庸俗,有人讨厌我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