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闻声而来,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屋外。
她发现自家夫君正拎着个人,仔细一瞧,竟是“貂蝉夫人”!
曾经光鲜亮丽的貂蝉夫人被吕布这么拎着,垂头丧气,可怜巴巴。
蝉大惊失色,这可是貂蝉夫人啊!她指着吕布颤声质问:“夫君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貂蝉夫人?她是我们的恩人啊!”
话还没说话,她瞬间捂住了自己肚子,直呼疼。
吕布顿时慌了,手下一松,曹操跌落在了地上,鲤鱼挺身般站直了身体。
吕布惊呼:“疼?哪里疼?!”
蝉弯腰扶着吕布,艰难道:“妾身,要生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曹操一脸懵,直面女子临盆的场景,更可怕的是,蝉一直拉着他,说要貂蝉夫人陪!
吕布虎视眈眈,蝉可怜哀求,曹操头皮发麻,被众人簇拥进了吕布爱妾的产房。
吕布在外面急地团团转,曹操又不会接生,只看到稳婆们忙进忙出,端走一盆盆血水。
蝉拉着曹操的手,呜呜哭泣:“好疼啊,妾身不想生了,不想生了!”
曹操奔溃地捂住自己眼睛:“是是是,我知道你疼,你拉着我干什么?!去拉吕布啊!”
稳婆粗声道:“夫人,用力,用力!——”
蝉深吸一口气,用力生产,拽着曹操的手一下子握紧,一会儿又松开。
一夜的混乱,将曹操从炸毛状态,弄成了生无可恋的死鱼。太阳冒尖儿的那一刻,新生命的啼哭响彻在屋内,稳婆们惊喜万分,前去给吕布报喜:“夫人为将军生了个大胖小子!”
精疲力尽的蝉拉着曹操的手,虚弱地扯开一抹苍白笑容:“貂蝉夫人,妾身钦慕您,妾身想要向您学习,做您这样洒脱不羁的女子,只要有您在,妾身就有勇气,去面对那些风雨。您在妾身心里,就像是母亲一样的亲人。您能为妾身之子取名吗?”
蝉拉着他的手,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心目中敬仰的崇高神明。
曹操:……
从此以后,死都不敢掉落马甲,掉了吕布立马要他命!
夜晚,郭嘉睡在戏志才府中客房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的脑海中时而飘过曹操与他对峙的情景,越想越不对劲。
“她为什么要逃跑?”郭嘉双手枕在脑后,目光出神,疑惑不解:“她在心虚,在掩饰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手感不会有错,那就是个女人!郭嘉亲自体会过,第一时间排除了是男子的可能,思维也就钻入了一个死胡同,越想越闹不明白。
那个女子的目地究竟是什么?
志才说对此毫无印象。
她与主公是否有什么关系?
让她就这么溜走,倒是死无对证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郭嘉迷迷糊糊睡去,临睡前脑子里飘过戏志才呼唤那女子“主公”的画面。
郭嘉乐呵呵笑了:“曹瞒要是穿裙子,那是要丑死人的。”他可还记得曹瞒万分珍惜的络腮胡,每日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往上面涂抹膏脂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郭嘉脑子运转过快,梦了一宿的络腮胡粉裙子。黑色皮肤与粉色裙子,简直就是噩梦!
不久,曹操“听闻”戏志才好转的消息,亲自赶了过来,戏志才趁此为他引荐了郭嘉。
郭嘉盯着曹操留在下巴的山羊胡看了两眼,只觉得其中违和感更盛,怎么看怎么别扭!
郭嘉作为戏志才举荐的人才,上前拜见曹操道:“颍川郭嘉,字奉孝,拜见主公。”
“奉孝快起来,自从洛阳北部尉一别,我们也好几年没见着了,奉孝还是与以前一样‘洒脱不羁’。”
并且还是和以前一样,放纵浪荡!
曹操暗暗磨牙,越想越生气。
“主公与之前相比却有了很大的变化,”郭嘉笑道。
曹操:“是变得好了,还是变得不好了?奉孝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主公沉稳许多,”郭嘉笑而不语:“当年你在洛阳北部尉所做的事,也许会成为您别样的经历,让你从中学习到许多。”
提起北部尉,曹操可怀念了,爽朗笑道:“当初要不是郭师爷来帮我,我还做不到将北部尉打理得井井有条。”
郭嘉想到了那段做牛做马,累死累活的日子,脸色微变。
大家都是人精,聊起话题来是从不冷场,郭嘉言语幽默诙谐,天下大事,政治军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务。
聊着聊着,郭嘉突然提到:“主公换了个胡子的形状,我倒是觉得您之前的胡子比较好看,都看顺眼了,突然之间换了。”
曹操可宝贝自己胡子了,每一根胡子都精心爱护,注意到郭嘉的视线,他一紧张,下意识地就抚摸上了自己的胡须,摸着摸着就感觉有些不对接,手心的胡须顺着抚摸黏在了手掌上,轻轻抖落就会飘落在地上。
曹操嘴唇抽搐了两下,又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果真又摸下了两根胡子,心下顿时就惆怅了起来:怎么又掉了?
之前他的络腮胡就掉了一堆,又秃了一角,害他为了维持美观只能将他们剃干净,现在这山羊胡更加难留,曹操小心翼翼留了大半年,本以为保养得当能长成关羽那样的长美髯,谁知还没高兴几天,又开始掉毛了!
戏志才苦恼于脱发,曹操苦恼于脱胡子,这对谋士与主公,不约而同地用起了同一份偏方,吃黑豆,听说多吃黑豆促进长毛发,也不知是真是假?
有了郭嘉的加入,曹操的谋士集团进一步扩大,这位颍川郭奉孝是个铁口直断的奇人,在洛阳北部校尉时候曹操就领略过郭嘉的厉害,现在戏志才身体虚弱,大部分贴身谋士能做的事,又有了新的人来承担。
曹操生怕虚弱的谋士一碰就碎,为了更好地照顾戏志才,亲自指了两名婢女两名仆从去往他家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