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早就被弄得恼火万分,回来就问陈宫:“军师,我们便不能再增添一些兵马,将敌军都给围了吗?眼看敌军人数越来越多了。”
“且等候主公消息,主公带走了不少兵马,已经绕后去攻取敌军后方了,一旦切断了他们的粮草及支援供应,他们很快就能自乱阵脚。”陈宫劝吕布,对他饱含期望地说道:“将军,敌军主帅还在此,袁术与纪灵都靠你来拖住啊!”
可敌军越来越多,主公迟迟没有消息,也令陈宫不安起来,他与郭嘉商议:“当真不去抽调兵马?”
“兖州不是只有一个陈留郡,荀彧、张邈、程昱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这时候抽调兵马并不明智,”郭嘉放下刻刀,气定神闲地执笔去描绘手中的布阵,询问陈宫:“袁术将淮南的重兵都调过来参战,淮南那边,恐怕没什么防护了。”
陈宫摇头道:“谁不知道公孙瓒、袁术与刘表三方联合起来了,他是不担心刘表会从后方攻打他啊!”
“难道我们主公就没有帮手了吗?”
郭嘉手指轻扣书案,沉吟道:“且再等一等,主公之用兵,你我都不曾真正见识,我等接到任务是守住考城,拖延住袁术与纪灵,主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做到最好,不给他拖后腿就行了。”
陈宫抚摸胡须,意味深长:“这话,可不像是你郭奉孝会说的。”
郭嘉朗声大笑:“我会说什么,我也不过是听从主命做事罢了,自作主张只会影响战局发展。”
说着,他将手中篆刻好竹简收起,命人去送给了驻军在己吾防守的夏侯渊。
行军作战,最忌的是众人出不同的主意,若有主公能主持大局还行,主公一旦不在,两位聪明绝顶的谋士还不争执起来?
郭嘉吊儿郎当,陈宫急切在心,转念一想又觉得郭嘉没有说错,主公下达的命令,确实让他们守住城池就够了。
“在你不知道敌军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的时候,做好防范,却不要率先出击,谁先出击,谁就失去了先机,容易被反败为胜,一切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取得绝对的优势,现在的形势,也不过是势均力敌,他们不能寸进,我们被动防守,于消耗而言,我们的损失比他们的小。”
郭嘉也想看看,曹操会如何做,来打破这样的僵局,他们的主公从来都没令人失望过。
曹操在外,又一次派遣夏侯惇前去烧敌军粮草,夏侯惇趁着夜色摸索入袁军后方营地,防火烧营,数次偷袭成功。
一次两次三次,曹操不断接收到夏侯惇回禀捣毁敌军粮草的消息,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敌军的粮仓,未免也太多了些。”
戏志才脸色变得铁青:“主公,我们中计了!”
曹操厉声道:“传令兵,速去将夏侯将军召回!”
而夏侯惇,派遣斥候探索之下,发现了袁术命人秘密建造的一处粮草据点,那据点之中除了有粮草,还有兵器与众多军用辎重,位于一座高山之上。
趁着夜色,夏侯惇故技重施偷袭敌营,率领步兵秘密潜入山上的营地上,那营地安静祥和,巡逻之人三三两两,灯火也稀少的很,哪里都透露着诡异。
夏侯惇有些不安,拦住了左右:“且再等一等,为何重要据点却无重兵守护,这不正常!”
“可将军,那些粮草与辎重都是货真价实的,”下属窃窃私语。
“所以才更加要小心谨慎!”夏侯惇已是生了退意,宁愿舍弃了那些粮草与辎重,也好过被敌人伏兵埋伏。
他下达命令道:“由我判断敌军有诈,命散落在附近的各队秘密撤退,不得惊扰敌人!”
主将说的话就是“圣旨!”即使再不甘心,也不得违背主将的命令。
不少人心里在骂夏侯惇怂包,不甘不愿地撤退回来,其中一队人在撤退回途中,瞥见那堆积在营地中的粮食,气不过,射了几支由火油包裹的箭进去,这才骂骂咧咧走了。
黑夜中的一丝火光,好似是传达出了信号,整座安静祥和的山丘顿时成了烈火熊熊的地狱,火势力不是他们射箭的粮仓传来的,而是从山下开始向上蔓延,烟雾腾腾直刺激人的口鼻,夏侯惇脸色大变,急招人马撤退。
如箭雨磅礴而下,身边兵卒数人中箭倒地,烟雾缭绕直冲天际,将黑夜中的一抹月亮,也染成了灰色,夏侯惇当即喝令众人:“从水路走!所有人,随我跳河!”
曹操在主帅营地中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断派遣斥候去打听夏侯惇的消息。
等待的时间煎熬,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斥候归来,高喊道:“主公,夏侯将军受了敌军埋伏!”
曹操忙问道:“元让如何了,他现在在何处?”
“夏侯将军受伤撤军了,正往北面而来,主公也要派人去接应将军?!”
戏志才蹭地站了起来,急切道:“敌军果真以粮草为诱饵,要埋伏我等,现在烧灭粮草的计划不能再实行了。”
曹操又问:“敌军粮草,从哪儿来?”
戏志才:“我们所掌握的,就有五条粮线。”
“其中三条是从沛国引来的,”曹操接口道,他身上的主帅将服已经三日没有脱下,剑随时佩戴在腰侧,斑驳的盔甲上染了没来得及清洗干净的暗红色血迹,全都是他杀死敌人时飞溅上去的。
他在营帐中左右渡步,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曹操对戏志才道:“还请志才带领人手代替我接应元让,元让的安危与大军退路就靠你了,机不可失,我去去就回!”
戏志才转念一想,还真如此:“主公是想转道去攻袁术的粮仓。”
他立即就明白了曹操的打算,当即郑重握住曹操的手:“不,主公,转攻沛国确实是好办法,可您是兖州的主心骨,应该由我去攻沛国,志才用兵,主公还信不过吗?”
沛国是块好地方,可让曹操出战,戏志才唯恐出现意料之外的事,不愿让曹操一个人去冒险,曹操却道:“冒险?做什么事情不冒险?我就是在你面前吃块面都要冒着被噎死的风险,人生没有万无一失,意料之外的事情多着呢,我若是就此束手束脚,以后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也不配得到你们的效忠。”
曹操说着,拉开了戏志才的手,郑重叮咛:“志才留在此,也有重任在身,我们都不会去轻松,只望你保重身体,等我归来,我必定不会令你们失望!”
说完这些,曹操在戏志才依依不舍的目送下,带领近三万兵卒离开了。
一个月后,震动全兖州的噩耗传来,徐州陶谦前来接应袁术,发兵攻打兖州最东面的泰山郡,整个兖州一时间陷入了两面交战的境地。
袁术发了狠得死命进攻考城,仿佛不将考城打破不罢休似的,他派兵卒团团围在考城之外,整日派人来叫阵曹军。
曹军的士气从刚开始的一鼓作气,慢慢地衰竭下来,郭嘉与陈宫劝说住吕布,死守城池,拒不出战,仿佛是缩头王八,就是不将脑袋伸出壳子外头。
曹军似乎是陷入了苦战之中,而失去了主公消息的谋士们,一个个心急如焚,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似的,整日里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袁术与陶谦配合,既然南面不能攻下,那就集中兵力攻打东面,泰山郡以泰山山脉为分界线,近半土地被陶谦给吃进了嘴里。
程昱镇守在那,将兵力迁徙到泰山西面,以地势优势,堪堪守住了比他高过两倍军队人数的徐州精锐。
曹操陷入苦战,袁绍也惨兮兮,公孙瓒临死反扑,又从幽州探出了一直脚,将渤海郡给啃走了一半,没了曹操的支援,袁绍与公孙瓒僵持不下,双方各有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