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件事无惨是一点都不想想起来的。
月牙想起了自己之前碰面的无惨,他下意识地将那张脸衔接到梦里的脸上。杯子从手中滑落,月牙震惊地发现无惨的脸套到那个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不如说,梦里的男人就是无惨本人。
无惨看着月牙脸上风云变幻,适当的收回了手坐回位置上,他没有为月牙倒茶反而给了一杯清水。
点拨只要一点就够了,太多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但是无惨还记得,月牙还在他身边做贴身佣人的时候明明很爱喝茶才对。
茶壶里的茶水永远是最恰当的温度,总是在最好的时机将一杯热茶放到无惨的身边,正是因为如此,无惨才会对月牙越来越满意。
直到再也离不开月牙的陪伴。
因为没有人能比月牙更懂他的心意了。
不。
无惨低敛着的眉眼闪过一丝暗芒,也许月牙那么喜欢泡茶不是因为月牙喜欢喝茶,而是因为他才对。
是因为他喜欢喝茶,月牙也同样喝着他爱喝的茶水。
无惨忽然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感动中。
而坐在一旁的月牙,心里也同样在纠结的想着梦里的自己的心情。
梦里的自己并不爱喝茶水,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一般为了不失去梦中男人的信任宠爱而做的一切。
这让现在的月牙很不理解梦中的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仔细想想也能体会到那一点感觉。
但是一旦带入无惨的脸似乎就说的通了。
月牙咬着牙想,不管自己和鬼舞辻无惨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但是他绝不会像上次那样手下留情。
*
“水月,我需要向你道歉。”
月牙拿着温热的清水,看着放在一旁的紫藤花香囊神色复杂。
“我来的时候,其实怀疑你是鬼。”
无惨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溅出来,他还以为月牙发现自己就是无惨,但是很快又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月牙还在为误会他是鬼而感到非常歉疚。
“恶鬼都惧怕紫藤花,但是你并没有。”
月牙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很抱歉,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坦白出来比较好。”
地狱里鬼灯曾经教导过月牙,要对女性保持尊重,刚才送香囊虽然是为了试探,但也是欺骗。
而且和水月说话,让月牙难得有了一个可以倾吐的地方。
大概是知心姐姐的感觉?月牙这样迟疑地想。
应该是没错的。
无惨不知道月牙给自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他自然是不好说你其实没猜错我就是你要找的鬼这件事的。他可以预料得到如果自己一旦暴露和月牙的争斗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才要尽快让月牙恢复记忆才对。
“没事。”他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趁月牙不注意悄悄地将香囊推远了些。
“我不在意。”
话音刚落,花时屋的楼下便忽然喧哗开了,吵吵嚷嚷声音连绵不绝,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是在二层,但是楼下的声音可不小,那声音很快透过窗户传入了月牙的耳朵。
这声音熟悉极了,正是和他一起来花时屋的池内胜。
很奇怪,池内胜并不是那种喜欢挑衅别人的人,虽然是一副轻佻的样子和性格,实际上本人却是很沉稳。月牙皱着眉头沉声朝无惨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快步走到障子门旁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那背影和动作,倒是干脆利落得很,没有什么犹豫和停顿。
无惨的笑意僵在嘴角,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许多,他忍着怒火,目光落在了茶桌上放着的紫藤花香囊上。他伸出手将那香囊攥紧,如果是其他人敢送给他这种东西只会被他撕裂成碎片,但是对月牙无惨不仅没有这种愤怒,还微妙的有一丝复杂。
将香囊塞入衣柜里将那股香味阻绝,无惨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同样转身出了屋门。
他倒是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
事情一开始其实没什么事的,楼上月牙试探无惨,楼下池内胜喝喝小酒,虽然嘴巴上花花,但是池内胜却并没有让任何一个游女作陪。
但是他这样做,别人可不一定。
为了花时屋花颜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可是真的能见到的人无一不是能够一掷千金的人物,但是有钱却不一定代表着有素质,那花了大价钱请来花颜的富商言语里满是轻浮,若不是身为艺伎的职业素养摆在那里,只怕花颜下一秒就要转头离去。
那富商被眼下青黑,酒喝多了脸上一片潮红,外表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话语里满是轻佻的意味大着舌头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女人嘛——只要钱到位了,什么女人得不到?”
跟着他的人自然是不会反驳,连连应是。
“是的!是的!大人说的对。”
花颜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她虽然成长在花街,但是身为花魁哪个不是按大家小姐的模式培养出来的?自然她也心高气傲的很。
于是她原本为富商斟酒的动作一顿,然后将放着清酒的小瓶放在了酒桌上语气疏离而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