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卷起树上的叶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几朵未落的樱花也被这阵风吹下来些许,晃晃悠悠地落到了无惨的肩上。
月牙把那花瓣摘去了。
“无惨,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现在的无惨很好说话,月牙觉得现在如果他让无惨做什么无惨大概都会立刻答应下来——除了让他站在太阳底下晒晒太阳这件事吧。
所以听到月牙想要让他去一个地方无惨也没有过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月牙拉着无惨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
*
那个地方弥漫着终年不散的瘴气,是阴阳两界相通之处。
同样,也是月牙重生之所——黄泉比良坂。
这里周围都是光秃秃的,还有些臭味,那是死灵身上的罪恶的味道。
无惨眉头皱的很紧,他大概是没受过这种味道,所以接受不了也在月牙意料之中。
月牙和他站在距离黄泉比良坂的入口足有百米米的地方,然后伸出手指着那块矗立在空地中心的巨大的岩石对无惨说:“无惨,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无惨不知道,转过头看着月牙的眼中闪着幽幽的光。
他不明白月牙为什么会把他带到这种地方。
月牙微微一笑,对无惨一字一句解释起来,“这里就是我为你取药的地方。”
月牙现在还有些可惜没有看到无惨在知道他的“死讯”之时的表情,这让月牙心里稍稍有些遗憾,不过想来无惨应当是难过的。
无惨抓着月牙的手,力道很大。
很难过吧,无惨脸上流露出些许的震动,月牙感觉得到无惨此时起伏的心情。
无惨现在情绪波动很大,但是月牙却看着这个葬送他生命的地方一脸平静。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月牙想了想,然后扯着嘴角笑了,“一时突发兴起。”
他把手背在身后抬起头看着在这地方显得无比硕大的月亮,用一种轻快的口吻说:“无惨,你知道吗?”
“我就是在这里掉进地狱里的。”
那天月牙记得很清楚,虽然彼岸花用枝蔓拉住了他的脚,但是力道其实并不算大,若是产屋敷空良伸出手拉住他的手不放的话兴许是能把他拉住的,但是接着他就看到了产屋敷将吾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胳膊,阻挡了产屋敷空良伸向他的手。
指尖错开,只是差了那么一下,月牙就被彼岸花带入了深深的地下。
他还记得和产屋敷将吾四目相对时那一刻的眼神,居高临下带着贵族的傲慢与冷漠。该说不愧是产屋敷家的家主吗,也怪不得会生出无惨这样的孩子,反倒是身为长子的产屋敷空良实在温柔善良的过了头。
无惨像是预料到什么一样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月牙却没有让他走,也没有放过他。
“是你的父亲啊。”
“他本来可以救我,但是他没有。”像是觉得有趣,月牙轻笑一声:“他看着我掉下去。”
温柔甜蜜的声音此时却像毒蛇一般开始从小腿开始向着无惨的身体一寸寸缠绕上去,无惨身体无端有些发冷,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中一点点的弥漫上震惊。
若是月牙没有说出来无惨还能当作是月牙当时在地狱意外身死,但是现在他却告诉自己另一种可能。
产屋敷将吾早已经看出了他和月牙之间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于是在月牙为他取回药的时候抓住机会将让月牙留在了这里。
一箭双雕,多好的买卖。
而病愈的无惨什么也不会知道,就算痛苦又能痛苦多久呢,难不成还能痛苦一辈子?
不过产屋敷将吾大概也是没预料到月牙早在离开之前还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但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那时候的人也早已不在了,现在计较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无惨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感觉说些什么都于事无补。
太迟了。
*
要说怨恨,月牙并不怨恨鬼舞辻无惨,他向来恩怨分明,产屋敷将吾做的事并不会涉及到无惨身上。
但是就算撇开这件事不谈,无惨身上所犯下的罪恶也是数不胜数的。
月牙张开手朝无惨露出一个笑,“无惨。”
他叫着无惨的名字,轻声说:“抱抱我。”
无惨下意识伸出手将月牙抱在了怀里,怀中人的温度一点一滴的传递到无惨的身上,只是他还没有认真感受下一刻便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
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失,无惨感觉有风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是月牙的手。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贯穿了无惨的胸口。
“咳——噗——”
鲜血喷涌而出,无惨就这样在月牙肩上咳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