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失格 第26章

第14章

妓夫太郎认为,自己的妹妹堕姬是个非常天真,甚至有点儿笨的女孩儿,她很容易受到外界环境影响,无惨大人教她蔑视人类,她就不把人当人看,自己教她先下手为强,她就以过火的手段进行防卫,花街教她美丽至上,她就看不起任何长相不起眼的女子。

光是以上三点,就足够她成为美丽、骄纵、肆无忌惮并且傲慢的花魁,说老实话,妓夫太郎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妹妹出什么事,你看她美丽又富有力量,实在不行还有自己这个哥哥兜着,爱情方面人类男子对她来说都是储备粮,一颗真心向无惨大人,都不用担心她被诡谲心思的男人欺骗。

妓夫太郎想:[我的妹妹真是又美又省心。]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陷入了安稳的沉眠,谁知道这次醒来时,情况有些不对。

他打着哈欠从地缝里钻出来,以往正逢堕姬的吃饭时间,她会从存着储备粮的腰带中挑选合适的男子与女子,哪个最好看就最先吃哪个。

但今天,他不学无术的妹妹竟然坐在矮桌前,新换的西洋灯泡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清新味,妓夫太郎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的妹妹,不学无术的妹妹竟然笨拙地摆弄笔杆子,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你在做什么?”凑近了看,还是一手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妓夫太郎松了口气,还好,妹妹还是那个妹妹,脑子没有坏。

“哥、哥哥!”堕姬写信写得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妓夫太郎走近,在发现他过来时,第一反应就是遮住信,宽大的袖子将墨汁瓶扫落在地,美丽的和服毁了,榻榻米上多了一大块还在不断扩散的墨色印记,她发出一阵尖叫。

“笨蛋笨蛋笨蛋!”妓夫太郎被她喊得头疼,“你干嘛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啊,这么蠢,这么聒噪,果然是我妹妹。]他欣慰地想。

“好了好了。”他熟门熟路地安抚蠢妹妹,“你在写什么,识的字够用吗?”

“说什么?我好歹也是正经花魁!”堕姬对哥哥的小看十分不满。

[啊。]妓夫太郎心里冒出几个小气泡。

[客人通过扬屋递上的诗句,不都是我帮你看的吗?就算是回帖也是我写的吧?]

按照传统花魁应该是诗词歌赋舞蹈样样精通,花柳街上其他家的花魁各个如此,堕姬却不同,一是她的美貌无人能敌,二则是鬼与人终究不同,与其说是老板娘老板控制她,不如说是她凌驾于对方之上才对,她工作的屋子就是蕨姬的一言堂。

论理来说客人在见花魁之前需要通过扬屋送上拜帖,帖子上都是些和歌长短诗之类,花魁很看重客人的才情,对善于舞文弄墨的客人会亲自回信。

让堕姬回信是不可能的,在她当人类的时候就只认识一点儿字,成为鬼后百年,勉勉强强把基础字认懂了,她不爱学习又没有定性,连三味线都弹不好更不要说是诗词。

就算是鬼也是要潜伏在人类社会中的,为了在花街中悄无声息地呆更多时间,堕姬明面上需掌握花魁的技能,她不愿意学习只能妓夫太郎来弥补,别看他长相寒酸,多年磨练之下,一手字却写得不错。

“就写写普通的东西。”堕姬含糊其辞,“好了好了,你去工作吧,鬼杀队的虫子好像又进来了,难得哥哥你醒了,快去把他们处理掉。”

[你不是一向喜欢出头的吗?]妓夫太郎心里的情感泡泡变得更多,他这个妹妹比较无能却格外喜欢在无惨大人面前展现自己,如果不是遇见她无法对付的猎鬼人,绝对不会喊自己出来。

他心头冒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妹妹她,不会是恋爱了吧?]

妓夫太郎赶紧摇头:[怎么可能,以她的脑子除了无惨大人之外什么都装不下,又天天觉得人类是食物很低贱,怎么可能恋爱?]

妓夫太郎依旧不明白,自己的妹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

与现代化的东京不同,京都依旧是保留最多日本风味的古都,列车只在东京沿线设置站台,前往京都最快的方式是公共马车,铁轨由东京一路铺设到大阪,在各城市间略有断口,需要下车轮换。

铁轨排设线路与未来的新干线类似,东京到名古屋、名古屋到大阪,而京都正好在名古屋到大阪之间。

为什么找富冈义勇做任务,也是考虑到了狭雾山的位置,狭雾山在东京与名古屋之间,准确说更加靠近名古屋段,由这地方到京都,只要交通得当花不了多少时间。除了花街探查任务之外,名古屋周围的小镇上也有鬼的痕迹,他一并消灭了。

太宰这人胆子大得不行,好好的任务他偏要参合在其中,哪怕是夜幕降临都会找个不安全的地方看富冈义勇斩鬼。

眼见他手起刀落斩下恶鬼的头颅,太宰在边上鼓掌出声:“我想起一句话。”他无厘头道,“哀兵必胜。”

义勇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便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富冈义勇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以往说的多些,都是有锖兔。

“是男子汉就要回答问题,义勇!”

“大声点!”

“有点力气!”

一声声呵斥让他只能气沉丹田回应锖兔,现在想来,他们的关系不过是一个人照顾另一个人,义勇永远是被照顾的那个。

锖兔死后唯一的“好事”,就是他不用勉强自己说话了。

“请你保持下去,义勇。”太宰说,“所有人都看走眼了,现在看来你不是没有天分的人,只是被锖兔保护得太好,又太软弱,失去他之后反而顺利成长起来。”他仰着脑袋说,“真是太好了,义勇。”

“……”

[一点都不好。]

他沉默着收刀,避讳谈锖兔。

富冈义勇不是喜欢诉说自己苦难的人,他喜欢把悲伤的事情藏在心里,太宰正好相反,他喜欢揭露血淋淋的现实,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与他相处的过程就是不断被插刀的过程。

富冈义勇都快麻木了。

……

名古屋出来之后,他们转了公共交通,名古屋市建一了座较为简陋的站台,有三道并行的铁轨,马车车厢做得无比宽敞,可以容纳数十人,马车的滚轮与铁轨精密地结合在一起,只需要两匹马就能带动几十个人,此交通工具的前进速度也快,只要一天多就能到达京都。

太宰说:“到京都之后先去我的住处,换一身衣服再带你去吉原。”他说,“那里可没有你这样打扮的孩子。”

富冈义勇觉得太宰说的有道理,就点点头。

马车快要开动了,最后时间截止之前,一身姿灵巧的女性跨上马车,口中说着:“抱歉抱歉。”她的年纪比富冈还小一点儿,看着不过与真菰一般大,可说话的语气、行动间的潇洒劲都不像个女孩儿,反倒更像是男孩儿。

年轻时的蝴蝶忍与未来完全不同,她是会对着人贩子撒钱,牵人就直接跑的飒爽人,怕是随着时间推移,火爆的脾气才越来越平实,也变得越来越像蝴蝶香奈惠。

若被太宰知道了,恐怕会笑着点评:“这小姑娘不过是活成了她姐姐的模样。”

多常见的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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