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相比之下瘦小的身形直接骑在他的身上,将人死死压在底下,一拳接着一拳往上揍。
骨头和皮肉碰撞。
血花绽出。
陆长亭感觉不到了疼痛。
周围的人被“啪啪”打了脸,目瞪口呆地看着陆长亭凶狠的模样,几乎说不出话来。
校场外,早已没了朱棣和程二的身影。
而其他人却已经围上来了,他们看着陆长亭的动作,有力、矫健,好像还使用了什么巧劲儿。而王老六一声不吭,只是竭力地用拳头抽打着陆长亭的背脊,想要将陆长亭翻过去压在地上。但陆长亭却铁了心地将他扣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两人胶着住了。
众人这才上前,将两人分开。
在校场里打红了眼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周围的人都知晓要上前分开,他们懂得把握分寸和时机。这也都是朱棣下的命令。他们严格服从着燕王的命令。
陆长亭被拖开之后,耳边嗡嗡作响,好半晌才从血红的视线中抽离出来,而这会儿陆长亭也感觉到了疲累。
不,不止是疲累,而是浑身脱力的滋味儿。
有人拿来了面巾给陆长亭擦脸上的血和汗,陆长亭不知道自己此时变成了什么模样,但是动一下,他都觉得说不出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有人也给王老六擦着脸。
他们兴奋地议论着,“还打不过一个少年!”
“是啊,王老六你刚才怎么回事儿?”
陆长亭这头也有问他:“小子打哪儿来的?”
“穿得跟个贵公子似的啊!家里送来军营磨砺的吗?我可告诉你,要当燕王的亲兵不容易!”
“一边儿去,我先问问,诶,你刚才怎么疯了一样,照王老六鼻子打啊?”
陆长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已经脱力到极点了,因而才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长亭不自觉地抬起头朝校场外看去,他的视线被血色所模糊,看起来这个世界就像是被切割成两半了一眼。陆长亭看了好半天都没能搜寻到朱棣的身影。
突然之间,陆长亭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身边的人还在闹哄哄地说着话。
陆长亭闭了闭眼,坐在那里开始默默地缓劲儿。
“燕王!”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陆长亭转头去看,便正好瞧见朱棣的身影朝着他过来了。大约是因为他瘫坐着的缘故,于是这时候陆长亭便觉得朱棣的身影显得格外的高大巍峨。
朱棣渐渐走近了。
其余的人都有些激动,但他们却不敢闹哄哄地出声,这一刻在朱棣的跟前,反而显得格外的乖觉。
于是他们看着朱棣走到了陆长亭的跟前。
“长亭。”朱棣蹲了下来,抬手摸了摸陆长亭的脸颊。
其实挺疼的。
但是陆长亭实在没力气了,也就任着他摸了。
朱棣笑道:“这是我一个义弟,日后他还会常到校场来习武。”
众人瞪大了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王老六。
完蛋,这次把燕王弟弟给打了!
王老六眨了眨带血的眼,低声道:“您的义弟年纪虽小,本事却不弱。”这是真真切切的夸奖了。
陆长亭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舒坦味道。
朱棣也笑了笑,眼底似乎掠过了什么色彩,他伸手将陆长亭抱了起来,然后带着他往外走了。
众人见状,不由得道:“燕王大度啊!”“燕王的义弟也有意思!”“是啊……”
陆长亭当然也听见了这些声音,他不由得想。
朱棣不会是拿他送了个人情吧?让这些亲兵们意识到,燕王是何等值得效忠的明主!
朱棣抬手擦了擦陆长亭眼角的血,“疼吗?”
陆长亭当然不会说疼,他咂了咂嘴,“还行吧。”
“现在疼一些,以后就不会疼了。”
陆长亭心道,你这可真不会安慰人。
朱棣将他眼角的血擦了个干净,陆长亭看清了他紧紧绷住的下巴。
陆长亭刚才脑子里闪过的念头,这会儿不自觉地烟消云散了。
良药苦口,梅花香自苦寒来……多少鸡汤金句啊!他上辈子也是这么咬着过来的。但是这辈子再想一想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多了点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 每月一次大姨妈又袭击了作者,作者已经是一条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