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 第189章

听在陆长亭耳中,自然是道衍看在了朱棣的面子上,因而觉得应该的。但听在朱棣的耳中,那就颇为不是滋味儿了,朱棣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件事令他心底的占有欲硬生生被撕裂开来了。

朱棣不自觉地冷了冷脸,请道衍往外走。

道衍扫了一眼陆长亭的方向,还微微笑着与陆长亭点了个头,然后才和朱棣一块儿出院子去了。

陆长亭拉着身上的衣衫松了松,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喃喃道:“这二人怎么都跟吃错了药似的?”

陆长亭无解地摇摇头,返身回到屋中,就着下人打来的热水洗了个澡,而后换了衣衫,练了会儿字便睡觉去了。

很快,月上中天,陆长亭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朦胧间瞥见床边似乎有个人影。

就在陆长亭脑子里不自觉地闪过鬼神之说时,床边的人影开口了。

“长亭,我今日见到了你口中的那位纪姑娘。”

什么?什么纪姑娘?陆长亭脑子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忍不住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了坐在床边的人,床边的人还在低声说话。

“长亭,这个女子年纪实在比你大了不少,若是长亭要欣赏什么女子,也万不能是这样的……”

“嗯?”陆长亭勉强从喉间挤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

朱棣便当作这就是陆长亭答应了,他顿时舒心了不少,抬手摸了摸陆长亭的头顶,等收回手之后,朱棣又发觉到自己的动作似乎将陆长亭的头发弄乱了,于是不得不又伸手给陆长亭理发丝。发丝扫过陆长亭的脸颊,陆长亭不自觉地扭了扭脖子,领口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松开,朱棣几乎能从这个角度,瞥见里头的锁骨。

朱棣顿时更觉得不自在了,他不由得扭过了头,微微喘了口气,朱棣方才平复好了心情,他改理发丝为掩被子,而后深色自如地收回手,起身出去了。等走到屋外,朱棣松了口气,陆长亭肯听话就好,并非他偏颇,而是那般女子着实不值得陆长亭欣赏。——朱棣连倾心一词都不愿用上。

月光渐渐的,更盛了。

而在这样的深夜时刻,一间铺子里,有人趁着夜色钻了出来,然后在门上悬挂了一个牌子,月光洒下来,使得牌子上金光粼粼一般,仿佛有什么在流动,若是仔细瞧,便会发现那是一条蛇的浮雕。而那蛇像是活的一般,在月光笼罩之下,隐约张开了血盆大口。

夜还很深……

翌日起床后,陆长亭隐约只记得昨夜朱棣似乎给他盖被子了,别的一概不知。陆长亭不自觉地笑了笑,而后便去厅堂中用早饭了。等他到了厅堂中,果不其然,道衍也已经在了。

而陆长亭跨进门的时候,就正好听见道衍对朱棣道:“我想要收长亭为徒,他已经应了。”

朱棣这瞬间的神色有些复杂,“道衍怎么突然想起此事了?”

“之前便动过念头了,只是见长亭本事高超,我倒也不敢口出这等狂言,如今就算我来教授长亭,也不过算是半个老师罢了。”

陆长亭一脚踏进来,忍不住道:“我还没想好。”说完,陆长亭忍不住去打量朱棣的神色,他想瞧瞧朱棣是否也乐见此事达成,若是如此,那他应了便是,他享受了朱棣的好,自然也得帮着朱棣。若能为他和道衍的来往提供一个机会,自是他义不容辞的。

道衍淡淡反驳了陆长亭的话:“我以为昨日长亭的态度,便是默认了。”

明明说的是再仔细考虑啊……

陆长亭无力吐槽,他转头去看朱棣,还是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

陆长亭眨眨眼,想着朱棣既然没阻止,那应当也是乐见其成的,于是点头道:“我这个学生很难教的,多谢道衍师父不嫌弃了。”

“长亭如此聪颖,我怎会嫌弃?”道衍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地浓厚了起来。

朱棣这时候面无表情地觉得……

自己头上有点儿……绿。

作者有话要说:  长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认为自己是帮朱棣(崔莺莺)和道衍(张生)打掩护暗渡陈仓的红娘。

第071章

不管朱棣心底如何想着, 面上自然还是要作出,乐见到手底下人和和睦睦、亲亲热热的欣慰模样。朱棣这会儿才有了种, 做主子真难的感受。

而朱棣和道衍也的确有事相商, 陆长亭自觉帮不上忙,收拾了一番之后,便打算出门去林家老宅子瞧一瞧, 只是陆长亭才堪堪走到王府门口,便见那一头计宝山面色焦灼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见着陆长亭的身影,计宝山便顿时变走为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陆长亭的跟前。

难得见计宝山这般姿态, 陆长亭不由得驻足等他到自己的跟前来。

计宝山哭丧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小师父……铺、铺子今日生意更为惨淡了, 昨日客人还不少呢, 今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陆长亭抬手指了指天,“现在时辰尚早,你且再等一等,风水局虽能聚财, 但也并非万能,不是布下以后, 你那门槛便立即会被踏破的。这终究只是个辅助的手段而已。”

计宝山点了点头, 但面上还是难免有些惶然地道:“那……那我再等等吧。”刚尝过甜头的人,怎么能忍受突然之间这样大的落差,他虽然知晓之后生意会趋于平稳, 但也不应该是这样,骤然之间便跌落到谷底去。这教人如何忍受?

陆长亭打发他回去继续守着铺子了。

等陆长亭都在外面转悠一圈归来了,道衍还在燕王府中。而这时候计宝山也再次上门来了,他脸色更为焦灼地道:“小师父,这都整整一日了,半点变化也无,我这心中……实在、实在忧心极了!”

陆长亭摁住了他的肩膀,“回去,再等一夜,明日再说。”

“可……”

陆长亭眉头微皱,“生意人,这般毛躁,没个轻重,更不能忍耐,就算是再好的风水局也救不了你。”

计宝山被这一番话说得面上发红,不由得连连点头,低声道:“那我这就去等着……”说完,他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陆长亭回到厅堂之中,就见朱棣和道衍都正盯着他。

陆长亭不由眨眨眼,“都瞧着我做什么?”

朱棣道:“计宝山这几日怎么来得这样频繁?”对此,朱棣心头也有些不快,这人什么事儿都要找长亭,那么大年纪的人了,难道就不会自己处置吗?

“他那铺子有些事儿。”

道衍在一旁道:“长亭倒是太过纯善。”言下之意,竟是和朱棣一般,不同意陆长亭这般多花心思去帮着那计宝山。

陆长亭摇摇头:“纯善一词着实不大适合我。”他不是做慈善生意的,自然也不是毫无缘故地帮助计宝山,不过各取所需,在这样的不断来往之中,情谊得到增进,自然对计宝山也就稍微多下了点功夫。此乃人之常情也,而并非他如何善良圣父也。

朱棣拍了拍他的头:“去休息吧。”

陆长亭顿悟过来,这是又有事要说了,于是特别干脆利落地转身欲走,谁知道他才刚转身走了没几步,朱棣突然又出声道:“算了,你若不觉劳累,便也过来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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