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低声道:“这几日我虽不曾与你细说,但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为何你的铺子生意惨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当铺的掌柜设了风水故意针对你,那个风水阵从前便催生了风煞,夺走了你的财气,而如今在你用出三狮招财鼓之后,对方更是马上用赤蛇吞走你重新凝聚起来的财气……”
计宝山早在那日陆长亭带他到当铺去的时候,便已经明白是那当铺动了手脚,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当铺老板竟是做了这样的铺设,就为了夺走他的财气。
想到这几年来的惨淡,计宝山心底的憎恨之意渐渐地扩大了。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计宝山如何能不恨?
他咬了咬牙,道:“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可恶!又要劳烦小师父为我讨回公道,我身无长物,无可报答小师父的,还请小师父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便是,我定然都会一力配合!”这番话被计宝山说得铿锵有力。
朱棣在旁边只是淡淡一笑,心道有他在,长亭又何须要别人呢?
“旁的话也勿要说了,你先将蛇獴摆好吧。”
计宝山点点头,开始和伙计一起改变蛇獴摆放的位置和方向。
这时候计宝山才忍不住问:“小师父,那蛇獴是作何用的?它能制住赤蛇?”
朱棣这会儿倒是有点淡淡的优越感,毕竟其中原因,是陆长亭最先和他说的。
朱棣也就干脆代替陆长亭开了口。
能得燕王详解,计宝山惶恐不已,连多问都不敢。
而这时候,陆长亭也忍不住对他道:“你从前生意惨淡,还有个原因。”
“什么?”计宝山一怔。
“你太笨了,做生意都做成这个样子。”
计宝山顿时就苦了脸色。
他是及不上那当铺掌柜的一张嘴啊!
陆长亭和朱棣并未在铺子里久留,该说的话说完以后,他们便直接离开了。那伙计在后头,傻呆呆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还咋舌道:“掌柜你真厉害,燕王都亲自来了……”那伙计一下子就歇了辞了的心思!虽说这铺子一时间不好,但说不准以后就转好了呢!
第076章
北平城中, 夜幕低垂,这个时辰, 各商户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
但此时当铺之外, 挂着的银牌上,那赤蛇扭动得更加厉害了,恍惚间像是活了一般。
在小巷子里, 风水铺子的大门并未紧闭,那蛇獴之上缓缓逸散出了些气出来,而后涌到门外,拍在了鼓面上,被鼓面一弹, 就飞了出去,随后裹着风煞卷着财气, 一块儿回到当铺那个方向去了。
这股气和着财气被赤蛇纳入口中, 然后……
如此循环往复。
那赤蛇身上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来,银牌上流动的光泽,也渐渐褪去,看在人眼中, 就像是那赤蛇不动了一般。
黑夜渐渐过去,黎明来到, 当铺很迟才开了门。
伙计清扫着门前的地方, 掌柜还窝在里头没有出来,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银牌之上的变化。
安逸久了的掌柜,哪里能想到, 自己的铺子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就算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却也不会想到,对方这样快就能想出制服自己的法子。
转眼两日过去。
当铺伙计意外发现,上门的人变少了。那掌柜时刻都牵挂着铺中生意问题,此时自然也发现了不对。但掌柜又瞧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臭着脸对那伙计大发了一通脾气,而后便独自出了门。
那伙计忍不住在他走后咕哝了两句:“这会儿生意也不差啊,怎么全都赖我了?我做什么了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天天不把别人当人看,但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这些话那掌柜自然是听不见的,只是掌柜训斥完伙计走出去之后,暗地里便有人暗暗记下了这一幕,而后迅速回到燕王府报告去了。
陆长亭和朱棣正在用早饭的时候,一小厮进门来了,开口便说起了那当铺掌柜。
陆长亭暂且搁下手边的筷子,认真地听那小厮说话。
小厮先瞧了瞧朱棣,而后才出声道:“那当铺掌柜从铺子里急匆匆出去了,走之前还和铺子里的伙计吵了一架,好像是怪罪伙计不力,使得铺子生意不如之前好了……”
此时陆长亭忍不住和朱棣对视了一眼,眼底也晕开了笑意,朱棣自然是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是蛇獴起作用了。
而这时候掌柜能去哪里呢?他这样急匆匆地离开,无非是因为自己本事不足,但又不愿见到铺子落入窘境,于是便要去寻背后指点他风水那人,再给他指点一次,挽救他那铺子的风水!这种打不过就找帮手的行为,实在是深得陆长亭的心!
毕竟掌柜若是不出门去寻找那个风水师,那陆长亭可就没有机会去见一见这背后的人了。
朱棣当即下令道:“跟上他,看看他都去见了哪里,见了谁。”
那小厮笑了笑,道:“请主子放心,人都跟上去了,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定然能瞧个清清楚楚。”
陆长亭不得不赞一声这些人机灵,当然,或许最应该称赞的是朱棣这个主子教得好。
朱棣满意一笑,这才将那小厮挥退了,而后便将筷子塞回到陆长亭的手里,陪着他继续用早饭。
待用过早饭后,朱棣便要带着他去军营,陆长亭微微皱眉:“我今日便不去了吧……”
“既然有人盯着,你便不必耗费太多心力在此事上。何况这几日,那些人又来寻我的麻烦了,长亭不考虑为四哥分个忧吗?”
当然,这番话里打动陆长亭的是后半句话,他无奈一笑:“四哥有难,我自然鼎力相助,走吧。”陆长亭换了身衣衫,走在朱棣身边,分外的英姿飒爽。
陆长亭作这般打扮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觉得自己在朱棣的身边,也可以充个保镖类型的人物,好歹跟着一块儿撑撑场子。虽然以陆长亭的身板儿,什么也撑不起来。
等到了营地之后,陆长亭先被人半路截胡到校场上去过了两招。朱棣有意放他过去,便也没有出言阻拦,反倒是陆长亭还满心想着朱棣,刚上校场一会儿,心底就升起了难言的焦灼。
如今陆长亭可从没有荒废过练习的时候,所以他心急地在校场上,很快将对方撂倒了,当然,中间用了些朱棣交给他的技巧。等最后陆长亭离开校场的时候,脸上顶了两团淤青,当然对方比他更严重一些,脸上到处都是伤,看着陆长亭离开的时候,对方想臭骂陆长亭两句,结果一咧嘴就疼,再咧嘴更疼,那也别指着破口大骂了,就只能憋着了。
陆长亭从校场上下来,直直地朝着营帐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