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转身过来。
陆长亭打了个激灵,赶紧也坐了起来。
“长亭,走。”朱棣的目光这才变得眩晕了些。
陆长亭点点头,心里有点儿怀疑朱棣前后的转变,但是奈何他实在从朱棣身上看不出假装的痕迹。
下人来报热水备好了。
陆长亭便只得跟着一块儿再去洗澡了。幸而洗澡的地方倒是隔开的,不然陆长亭连衣裳都不敢脱。陆长亭没想到,这次回来,朱棣的身上会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实在太让他措手不及了,有一种陡然间就从少年期跳到成熟期的感觉,无论做什么好像都隐晦地和情.欲挂上了钩,这让上辈子打着光棍的陆长亭如何接受?
陆长亭泡进热水里,脑子里的思绪这才慢慢得到了梳理。
那厢朱棣却是很快就洗完了澡,他换好衣裳后,便问那下人:“白日长亭换下的衣服呢?”
那下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让丫鬟拿了过来,一边呈到朱棣的跟前,一边小声道:“差点就拿去洗了。”
“嗯,下去吧。”朱棣挥挥手打发那下人走了。
下人却是更想不明白了,这脏了的衣服不拿去洗了,还留着做什么?哦!定然是王爷觉得这衣服不够好,应当是打算再另给陆公子做新衣裳了吧!那下人自觉堪破了其中理由……
朱棣将衣裳抱在怀中,低头嗅了会儿,然后当先回屋,打开了柜子,将衣裳放了进去。
因为原本打算要拿去洗的缘故,那衣裳乱糟糟地皱在了一起。朱棣皱了皱眉,还是将衣裳拿了出来,重新叠好方才又放了进去。
只是被他这么一折腾,衣裳里头就掉了个东西出来。
朱棣伸手捡起来……信?
再仔细一看……还是给他的。
怎么人回来了,还带了封信?朱棣毫无心理负担地迅速将信拆开了。待他一字一句仔细看完,朱棣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
原来如此!
原来长亭得知北平战事后,先是写了信准备送与他,但之后还是决定一路疾行朝着北平而来。
他为何会知道是一路疾行?因为落款之上有日期,算一下到今日,中间所花时间比平常行来的时间要少,自然是一路疾行了。
朱棣定定地看着手中的信封,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复杂又灼热。直到估摸着陆长亭怕是也该出来了,朱棣才匆匆将信和衣裳都锁进了一个柜子里。朱棣起身走出来,将之前那下人又叫到了跟前:“若是陆公子再问起那衣裳,你们就说丫鬟拿去洗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下人点了点头,心说主子给陆公子做衣裳,难不成还要瞒着陆公子吗?哦,是要给陆公子惊喜吧……下人再度以为自己堪破了个中原因,忙应了,方才离开。
陆长亭洗完出来,朱棣已经在屋中等候了。
也不知他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眼角还挤了点儿泪水出来:“四哥,我累了,我要早些睡觉了。”说罢,陆长亭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匆匆上.床闭眼睡觉去了。以他对朱棣的了解,朱棣不可能禽.兽到他都睡着了,还将他整个儿从被窝里扒拉出来就地上了。
朱棣转过头来盯着陆长亭的睡颜瞧了会儿,忍不住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这辈子能见一次长亭被吓住的模样……也着实难得了。朱棣脱去外衫,这才跟着躺了上去。
夜渐渐深了,疲累袭上来,两人都睡得很熟。
待第二日睁开干涩的双眼,陆长亭往外一瞥,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时辰怕是不早了。陆长亭立即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却见朱棣还在熟睡之中。
昨夜他还想着会不会有点儿什么事发生,起码……朱棣喝了那么多酒,会吐吗?他都做好照顾朱棣的准备了,哪里知道他一觉睡得那样熟,幸好朱棣也没有折腾出什么状况来。
陆长亭坐在那里呆了会儿,最后小心地从朱棣身上跨了过去。
朱棣要操劳蒙古兵的事,怕是比他更为疲累。陆长亭当然不忍将朱棣闹醒。
陆长亭背对着床穿好了衣衫,正想惯性地转身看一眼床上的朱棣,谁知道一转身便如同主动投怀送抱一般,直直撞进了朱棣的怀中。朱棣也不知是何时醒了,他顺手摸了一把陆长亭的脑袋,收回手的时候,陆长亭也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朱棣的手拖泥带水地摩挲过了他的脖颈和背脊,带得他那一串整个都酥麻了起来。
陆长亭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四哥快些穿好衣衫,我先去洗漱了。”
朱棣点点头,面色正经得出奇,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待两人收拾好坐到桌前,气氛依旧分外的怪异。
用过早饭后,朱棣问:“今日在府中休息,还是随我去营地?”
“自然是去营地。”陆长亭想也不想便道。他在秦.王.府着实过了一段时间的骄奢生活,如今也该去营地里找回点儿熟稔感了。
朱棣面上多了点笑意:“那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吗?”
“不必了。”陆长亭站起身来,觉得自己需要浸在男人堆里,找回点儿做直男的感觉了。
朱棣点了点头,带着陆长亭出了燕王府。
等到了营地里,陆长亭便一头扎入到了校场之上。
许多在校场上训练的兵,有的还是熟面孔,有的却变成了生面孔。
那些熟面孔嗷嗷地喊着,冲着陆长亭就扑了上来。
好久不见,打一场先说。
然后陆长亭便被留在校场上,整整留了两个时辰。等他从校场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了。
程二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问朱棣:“小长亭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对校场比对咱们还亲热呢?”
朱棣没搭理他。
程二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次小长亭出去变了很多。”
朱棣这才开口了:“有时候改变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