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史嘉赐说着,便让那年轻小厮陪着陆长亭在宅子里走动了。
陆长亭带着人走到门口了,才骤然回头道:“伤口不要捂着,也不能穿裤子,勿要让衣物遮盖住伤口。”
史嘉赐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是。”
陆长亭加快脚步走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史嘉赐缓缓躺了回去,面上神色却渐渐变得阴郁了起来。
从屋子出来后,陆长亭就放慢了脚步,他没必要走得那样快,毕竟只有细细观察才能发现到不对劲之处。
若是风水被动了手脚,没有几个月的功夫,陆长亭也较难清晰看见宅中的气息变化。
没有这个作弊的金手指,陆长亭就只有更细致地去观察了。
从史嘉赐所言可见,这史家没有半个下人受伤倒霉,那么这就只是单单针对史嘉赐的。他先是受了伤,再是损了财,可见是命数之中有这两处被克了。
五行之中水多有生命之象征,而金则是代表着钱财富贵。
也就是说,史嘉赐八字中的水和金被克制住了。
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先是以土克水,史嘉赐缺水,自然无水克火,而再用火克金,自然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拦了。
陆长亭先以这个为猜测的立足点,更为仔细地关注起了周围五行属土和火的东西。
但是,也不知是那幕后之人当真如此谨慎,还是如何……陆长亭竟然很难发现有与这宅子不协调的地方。
史嘉赐不可能撒谎,他身上反常的情况也的确说明着,屋子的风水是有异样的。
那么什么情况下,屋子才很难有破绽出现呢?
陆长亭顿住了脚步。
小厮小声问:“陆公子,不往前走了吗?”
陆长亭没说话,但他脑子里渐渐浮现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结论。能动手改风水的都是风水师。之前宅子的风水被改成了富贵的格局,而如今却成了这样的格局。算得上是大动干戈了,这样的异处只要有经验的风水师应当都能看出来。若是看不出来,那只能说明前后风格是一致的,哪怕是改动后的风水也已经能与从前的融为一体。
也就是说……曾经给这个宅子改风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如今再改风水坑害史嘉赐的人。
史嘉赐应该也猜到他了?但史嘉赐为何不说?
陆长亭暂时按下心底的疑问,抬头继续打量这座宅子。
心底一旦有了目标,就好像乱糟糟的线团之中终于捻到了那根线头,自然剩下的也就渐渐清晰起来了。
陆长亭加快了步子,一边走一边将宅子的模样记在脑中,等走完后,陆长亭方才往史嘉赐的屋子返回。
陆长亭进门的时候,史嘉赐正在喝药。
那碗药浓稠发黑,陆长亭光是看一看便觉得想要反胃,他忍不住微微别开了脸,等史嘉赐喝了之后,他才走近了。
“史掌柜心底可有怀疑的人了?若史掌柜没有,我心底却是有了。”陆长亭淡淡道。
史嘉赐面上顿时涌现了惊奇之色,他是真的没想到陆长亭这样快便有了怀疑的对象,但陆长亭与他交集甚少,怕是连他身边有哪些朋友都不知道。
这位陆公子是如何有了怀疑对象的?
“之前给史掌柜改风水的风水师是谁?史掌柜不如派人将他抓起来吧,我瞧如今这宅子里的异样怕也出自他的手。”陆长亭说这话的时候,也有注意留心史嘉赐的面部表情。
而越是观察,陆长亭便越是相信自己的怀疑没错。
史嘉赐的目光微闪,挥退了下人,这才低声道:“的确……的确,我也怀疑过他。但我抓不了他……”
“他不是平燕府的人?”
史嘉赐点头:“陆公子实在聪慧,正是如此。”
“那你可报案。”
“风水之事,报案又如何?”史嘉赐苦笑。
“在北平报案即可,知县会很乐意受理的。”
史嘉赐目光闪了闪,像是有些心动,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太难了。”
不,不对,这不符合史嘉赐的性子。
“史掌柜为何不敢如此做?因为那人乃是史掌柜的熟识?”陆长亭脑子飞快地转动着,隐隐又有了个猜想。
史嘉赐顿了顿,点头:“是,我不忍如此待他,所以只请陆公子为我瞧出风水异处,再为我扭转到之前的模样,我便满足了。”
陆长亭微微挑眉:“那史掌柜怕是要等上好几日了。”
“这几日我还是能等的。”史嘉赐微微一笑。
“嗯,那今日我便先告辞了。”陆长亭此时归心似箭。
史嘉赐当然不会挽留,让那小厮送着陆长亭出去了。
陆长亭走出去之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史嘉赐的模样,这人身上的秘密可真够多的……
陆长亭很快就回了王府,哪里知道朱棣竟是比他更早一步回到了王府中。
“去哪里了?”朱棣鼻子敏.感,很快就闻到了陆长亭身上的药味儿和血腥味儿。
“去看了一眼史嘉赐……”陆长亭说完,便见朱棣扬起了眉,陆长亭也不作停顿,马上一口气地说了下去,将整个事件都讲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