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给他吓得手一抖。傅剑寒笑着凑过去,左手二指托住他的手腕。“……我见你好像有头绪了?”
“头绪称不上,就是有些人说错了话……可惜还缺少他们杀人的证据,不能令人信服。”东方未明摇摇头,手中薄如蝉翼的离火玄冰镖忽然插入杜老四的气海穴,尖端带出一点血迹。“唉,世人也不是个个如我这般聪明的。”
“那是自然。”傅剑寒饶有兴趣地从背后看着,“未明兄何时还学了这门仵作的手艺?”
“才没有呢。我又不是验尸,只不过……”东方未明站起身来,把沾血的镖刀放到鼻端嗅了嗅,脸上带着有些邪气的笑意,“剑寒兄,你知道€€€€每种毒药的味道,尝起来都是不同的吗?”
傅剑寒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见东方未明左手举起一只小巧的金簪€€€€“这是我方才从那对雌雄大盗的包袱里顺手摸来的。上面抹的大概应是孔雀胆,碧蚕蛊。” 右手拿着那支沾了血的离火玄冰镖,伸出舌尖在刀口慢慢舔过,“这个嘛……却像是断肠草,火寒蝎,赤练蛇。如果当真是杜老四毒杀了妻子又服毒自尽,为何要分别用两种不同的毒药?而杜老四的毒血,和剑寒兄之前中毒时流出的血居然是同一种味道,岂非太过巧合??”
傅剑寒面沉如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镖,在衣服下摆上擦干净。“未明兄,我早就想劝你了。沈大夫说过,你的体质所谓的‘百毒不侵’,并非真正的能解百毒,而是对毒物的抗性比常人强些而已;而你却有些太过依赖这一点了。所谓善泳者溺,擅于用剑的人,常常也是死于剑下。”
东方未明唉唉了两声,觉得傅兄的眼神有点锐利,不禁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真的不要紧,沈姑娘当年离开忘忧谷时,把她的屋子也留给了我;后来我在里面发现了一本毒典,里面记叙了许多关于毒物的知识;才翻了小半本,已觉获益匪浅。关于毒物的味道,也是上一个读过这部毒典的人写下的批注……那位老前辈能活着留下记载,我自然也就不会死€€€€呜。” 他话讲到一半,人已经被从后面揽住了。傅剑寒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颈后,像用小刷子轻轻梳理着寒毛似的。
东方未明其实感觉还怪舒服,但挣扎于面子和正事儿之间,最后毫无诚意地扭了扭腰。“你干嘛?”
傅剑寒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酒瘾犯了。”
“我身上又没带着酒。咦,你怎么……” 东方未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像有某种熟悉的硬度从后面抵着自己;他伸手一摸,傅剑寒的剑还挂在腰侧。“怎么会……”
“你刚才舔刀子的时候,就有点……” 傅剑寒闷闷的声音传来。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东方未明感到一股热意从丹田烧起来,呼地一下窜上头顶。傅剑寒其实只有一只左臂用力环着他,右手垂在身侧;但他就是觉得仿佛有种强力的禁锢,箍得他无法动弹。
古人云画地为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是我自己不想出去吧。
东方未明垂下头,手指顺着肌肉的纹理细细摸索那只横在身前的小臂。他感到傅剑寒的唇舌轻轻挤压着耳垂,然后沿着肩颈的侧线滑下来,仿佛品尝着颈脉有节奏的一次次搏动。
“……那个,案子,还没解决。”
“唔。”傅剑寒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沮丧,“我等一等就好。”
“……我帮你吧。”
东方未明回过身,先是把嘴唇凑了过去。傅剑寒迫不及待地接住了,伸出的舌头沿着下唇划过一遍,随即抵开牙关进入。东方未明感觉舌头的侧面软绵绵地蹭过,舒服得眯起了眼;然而傅剑寒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再搅动一下,而是直接深刺到喉头,反复顶弄上方的软腭;明明卡得他十分难过,却让下面的东西也立起来了。
东方未明叫也没能叫出来,倒发出像吃饱了的猫一样的咕噜声。傅剑寒的右手虚虚地捧着他的腰,左手倒是毫不含糊地在臀上又捏又拧。嘴上好容易分开了,东方未明喘了几下,就这么解开了两人的腰带,把自己和对方的兄弟掏出来握在一起。两个东西的分量都不轻,他用两只手才能抓住;然后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套弄起来,故意用掌心和指腹的茧去摩擦敏感的头部,和柱身的筋脉。傅剑寒好像想帮他的忙似的,腰身使力往手指中间€€进去。这让未明的动作反而迟缓了些许,脸红得要命。忽然想起身边还横着几具尸体,顿时头皮一麻,连带着小兄弟都抽动了一下€€€€虽然这种状况让人完全无法停下来。
傅剑寒好像能听见他的心声似的,把未明带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后靠上货仓的隔板;左手又不老实地从衣服下方钻进去,中指刚好卡在背脊的那一道沟线中,一节一节往上数着椎骨。
东方未明在他的喉结上舔了几下,“……你快点。”
“……”傅剑寒没说话,腰动得更加起劲了。东方未明也使出手上的各种技巧,时抠时蹭,轻拢慢捻……快感在身体里积聚,有如水波层层涌动,蓦地一个浪头打过来;他嗓子里逼出一声呜咽,达到了顶点。
东方未明扑在傅剑寒身上喘气,却被傅剑寒反身压在舱板上,左手按着他的胯,就着已经瘫软下来的东西继续摩擦,最后射在下腹上。两人在余韵中又慢腾腾地亲了好一会儿,东方未明感到有手指插入臀缝,指尖在穴口的皱褶处轻轻拨弄着。他赶紧用力摇头。
“那个不行,眼下€€€€”
“嗯我知道。” 傅剑寒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布片,把两人身上擦拭干净。东方未明低头盯着他脑袋上翘起的头发,嘴角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地上扬。
“一会儿……希望能顺利抓到那家伙。”
傅剑寒抬头望他,“你有多少把握?”
“找出是谁倒没问题,就怕……打不过他呀。”东方未明叹气,“你又受了伤;这剩下的两天还是不能运功,否则余毒散入经脉,就不好根除了。”
“……如果情况紧急,便也顾不得了。”
“所以说,咱们得计划计划。”
东方未明和傅剑寒回到饭堂时,天色已经转亮,舱内余下不多的几人都显出一副困乏的神情,各自窝在角落。舱外值守的水手换了班,而船老大也命人送来了干粮稀粥,给大家补充气力。
东方未明在墙角的香炉那里拨弄了两下,见饭堂里所有的人都起来吃东西了,便给自己和傅剑寒也盛了两碗粥,然后一仰脖喝光了一碗。王蓉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道,“小师哥,好困啊,我能不能回去睡一下呢……”
“马上就可以。” 东方未明放下空碗,忽然倒退一步,向白术和饭桌上的人作揖道:“……小弟必须先向诸位告个罪。在下先前€€€€的确是说谎了。”
“哦?”白捕头讶异道。青城派的两人马上冷笑起来:“东方少侠,故事编不下去了?”
东方未明尴尬地笑了笑,“昨日有人就在此地偷袭我们,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傅兄的伤也绝非作伪。只不过在下并不曾与那人交手€€€€掌印之说,是在下为了寻找线索编造出来的。在下急于抓住凶手,行事操之过急,还请各位宽恕小弟这次。”
白术叹气道,“如此说来,倒不是不能理解……白某又何曾不想快点找出真凶呢。不过因此引出了一对大盗,也算意外之获。”
柳人英冷淡道,“于情可忍,于理不容。关于东方少侠侮蔑他人的言行,在下倒想修书一封,请无瑕子老前辈评断一二。”
东方未明按了按额角,没有接他的话。“不过说起来,昨日凶手偷袭时,只有我、师妹和傅兄三人在场;所以……袁师兄,为何昨日夜里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那个‘蒙面人’是在下编出来的呢?”
袁人俊皱了下眉头,“我只是觉得你说话不太可信,所以随口一说。”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袁兄当时也在这间舱室附近呢。” 未明微微一笑,“我记得就在我们遇袭之前,袁兄不是还来找我们说起柳师兄醒来的事么?那偷袭之人,便是从隔壁孙员外一家陈尸的那间房中逃走的。不知道袁兄可曾见过这样一个人?”
“不曾!” 袁人俊高声道,“何况你现在所说的,就一定是实话了?”
东方未明径直走到舱室的一侧,敲着隔板道:“诸位请看。这块舱板上还留着那日暗器穿过的孔洞。当时,我们三人就坐在此处。” 他说着又大步踏回桌边,拉了拉王蓉和傅剑寒,用手比划当时的情景,“我朝南,师妹朝北,傅兄坐这。暗器就是从那间房里射出来,打中傅兄的。我那时便感到很奇怪:这人在隔壁房内发射暗器,他又看不见,要如何瞄准?倘若射不中,不管他的轻功多高,我们三人中任意一个冲出去,不都能将他逮个正着?至少,能看见他的背影€€€€凶手只有保证必定射中一人,我们才会被伤者耽误,来不及出去捉住他。”
“……此话有理。”白捕头被这番分析吸引住,不断点头。袁人俊张口欲驳,却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
东方未明继续道:“昨夜袁师兄一口咬定关于蒙面人的事是编的,反而让我想明白了。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能确定我话中的真假。而当时除了在饭桌边的我们三个,唯一出现过的人就是袁师兄了。橘叟前辈传我星雨漫天的时候曾教过,暗器中还有种‘先瞄后中’的法子€€€€比方说我和你见面打声招呼,两个人擦肩而过,然而我心中却记住了你的位置,趁两人背对的时候突然出手€€€€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用来偷袭却是再好不过。那日袁师兄假意来和我们说话,然后马上走到隔壁,他心中已经记下了傅兄的位置€€€€随即透过壁板发射暗器,令我们全无防备。” 听他说话的好几人都“啊”了一声,显然是想通了事情的始末。
袁人俊握拳站了起来,汗如雨下,口上强辩道:“这些全都是你一人的编造!”
东方未明不理他,继续对专心听他说话的人道:“还有一件事,就是用来偷袭傅兄的暗器,本身也很奇怪,竟是一截断剑。为什么不是飞镖啊、飞针啊这些常见的暗器呢?所以我想,或许凶手本来并不惯用暗器,身上自然也就没带着;但他为了完成这次出人意料的偷袭,却非要用上一件无法收回的暗器不可。怎么办呢?” 说着他转向表情狰狞的袁人俊,笑了一下。
“袁师兄,你能把你的佩剑拔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袁人俊一咬牙关,强行压下心中的动摇,冷笑道:“好,我拔给你看€€€€”说着右手便握上剑柄;但就在他呼吸一急一缓之间,一团暗红色的影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擦身袭来,两根手指点向他背后大椎穴。这是人身要害之一,袁人俊不得不防,他来不及抽剑,只能左手握着剑鞘背剑挡开€€€€蓦地手腕脉门叫人捏住,手臂一麻,握着的剑便被夺了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袁人俊的佩剑不知怎地便到了傅剑寒手里。红衣少侠懒洋洋地拔剑出鞘,只见长剑的尖端少了三寸左右,显然是有人以内劲强行掰断的。此时东方未明又从袖中摸出一截用麻布包着的利器。“这断剑就是用来袭击傅兄的暗器。白捕头请看€€€€” 他将断剑的一端与袁人英的佩剑顶部拼合,断口恰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这下证据确凿,无可置辩。连柳人英都颤声道:“……人俊,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