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你,准圣实力,你在人间当将军,不是欺负小朋友吗?”
孔宣:“……本座平日里不随意出手的好不好。”一听,就没什么底气。
混乱无序,谭昭即便还未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也能猜到有本事的大多很有脾气,大家都是圣人门下,总觉得有老师撑腰,但天道爸爸才不管你老师是谁。
别说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要有本事,就干翻天地,没本事,社会就是不停向前发展的,与其死守,不如灵活。
而相比谭昭,孔宣想到了另一个层次,又或者碍于天道之下,谭昭并没有言之于口,只是话说到这个地步,孔宣也不傻,自然是也想到了。
他突然觉得冷风灌得脑子有点凉,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就意识到圣人们从未放弃对人间的“统治”,人间掌握力量的人,大多都拜在圣人门下,与其说是……
孔宣没有再深想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如果再往下,他会对圣人的目标产生动摇。
“你这个人,真可怕。”
谭昭摸了摸自己脸,用法力瞬间将手中的糖凝固,随手掰了一块递过去:“来尝尝,甜不甜?”
孔宣突然就有些后悔跟这个人族说太多了,不过算了,说都说了,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人虽然可怕,却并非恶人。
唔,真甜。
“再来一块。”
哪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踩着天界最时髦的交通工具风火轮,一路自带特效而来,冲天揪被风吹得往后倒伏,却连一丝头发都没钻出来,可见扎头发的技巧非常高明。
“咦,小孩儿,你怎又来了!”
哪吒一看又是这鸟,立刻超大声道:“小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你管!”
“当然归我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孔文华可是这城中的副总兵,你在我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你爹娘……”
“不许提我爹娘!”哪吒被踩中雷点,脾气瞬间暴躁,谭昭见两人又要动手,忙道,“来者是客,来者是客,小友吃糖不?新鲜做出来的。”
“不——”
要字还没出口,就被孔宣塞了一个糖块,纯甜,谭某人做菜不咋地,也不敢调甜度,就是那种非常纯正的甜糖,小朋友不能多吃那种。
“咦,好甜!小孩子才喜欢吃糖!”
“你不是小孩子吗?”孔宣还恶劣地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唔,身高差距有点伤人。
“怎么?想打架啊?”
“打就打,谁怕谁啊!”
谭昭收拾收拾东西,不理两小朋友了,反正……拆了家也不是他家,去看看便宜儿子算了,可惜了小崽子还太小,不能吃糖。
孔宣到底和哪吒又打了一架,不过感情是打出来的,至少打过之后,气场没那么水火不容了。
“比干丞相,这是姜先生的信。”
谭昭摇了摇头:“老夫已经不是丞相了,哦对了,你家先生吃糖不?喏,土特产。”
……神特么土特产,哪吒拿着一包糖,闻着甜丝丝的味道,克制着自己拿一块尝尝的冲动。
不,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谭昭拆了信,花了点时间看生涩的甲骨文,得亏有记忆,不然他就是一纯种的文盲:“你等下,老夫去写回信。”
这一来二去,谭昭就跟姜子牙当了笔友,邮递员还是三太子哪吒,作为回报,谭昭有时候也送些稀奇古怪的礼物给哪吒。
哪吒表面上非常嫌弃,但背地里专门倒腾了一个介子袋来装这些小东西。
“这便是你家的小孩儿,他好小!”哪吒看了一眼,便作出了评价。
谭昭点了点头:“刚满月,还不会说话呢。”
“满月了还不会说话,小爷我一落地,就能跑能走了!”哪吒自夸道,冲天揪都甩来甩去的,很想让人摸摸。
“……”你强。
这一个个的,一个破壳就大罗金仙,一个出生就跑,惹不起惹不起。
“他怎么这么能睡啊?”
谭昭摇着自己做的摇篮:“等他睡醒了,你要不问问他?”
哪吒嫌弃地撇了撇嘴:“他又不会说话,说起来,那只讨厌的自大臭鸟呢?”
“崇侯虎兵败,北伯侯还蛮得纣王喜欢的,他一死,殷商会有动作,你家先生最近应该挺忙的吧?”谭昭也坦然,并非敷衍过去。
其实这几次书信下来,他看得出姜子牙有点想挖他过去搬砖,呵,想都不要想。
搬砖哪有做咸鱼快乐,天地量劫,他这种小虾米就不瞎凑热闹了。
“所以那只臭鸟要被派来打西岐?那正好,让他尝尝我哪吒的厉害!”
“……应该没这么快。”不过,早晚的事。
谭昭也不怕哪吒率先知道孔宣的存在作出专门的应敌政策,因为……孔宣这鸟虽然骄傲又自恋,但五色神光真的非常BUG,除非圣人亲来,不然无解的。
唔,他隐约中记得孔宣是被准提渡去了西方吧?也不知道是自愿还是被迫,如果不那么情愿,他可以稍微帮点小忙。
虽然他武力值不咋地,但他为人和蔼又亲切,是个非常会讲道理的人。
“为什么你突然笑得这么渗人?”
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你肯定是看错了。”
哪吒:……
第266章 无心算有心(八)
正如谭昭说的那样,北伯侯父子兵败身亡, 这个消息传回朝歌, 纣王大怒, 但却并未出兵西岐,因为……西伯侯姬昌也死了。
这才是姜子牙分外忙碌的原因, 因为姬昌临死前的托孤,姜子牙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姬昌据传会先天异术,得窥天机, 或许是早已算到自己的命数, 西岐并没有像纣王想象中那样陷入慌乱, 嫡长子伯邑考已死,嫡次子姬发继承王位, 为周武王。
相比仁慈的文王姬昌, 其子姬发做事更加果决, 看哪吒还有闲工夫出来, 谭昭就大约能猜到如今的西岐正在蓄力中。
正胡乱想着,孔宣穿着一身盔甲大步而来:“啧, 那臭小子又来了。”
谭昭一乐:“看你表情, 谁惹你了?”
“我现在是有些后悔掺和进这场是非之中了, 姬昌死了, 纣王在朝歌大宴群臣, 连摆七日七夜的宴会,灯火不熄,大概是喝高了, 说要各地敬献宝物庆贺。”
“所以,你要入朝歌献宝?”
孔宣抬眼看人:“你说呢?”
谭昭想了想,最近闲的实在无聊:“需要人陪同吗?”
孔宣可不信:“突然这么好,怕不是阴谋?”
“……求教炼器啊!”
孔宣已经用法力脱了盔甲,将之随意丢弃在石桌上,喝了口桌上摆着的果汁,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炼器?本座送你的剑不好用吗?”
“好东西,总是不嫌多的嘛。”
“也有几分道理,行吧,你想学就随便教教你。”孔宣也是兴致起来,随口应了,“不过你要是天赋不行,本座可不耐烦教你,算了,你等会儿。”
说罢,孔小鸟就兴冲冲往屋里跑,不过几息的功夫,就拿着一枚玉简丢了过来,谭昭伸手接住,只听得人道:“便宜你了,你把它贴在额间识海,能学多少看你本事了。”
好高端,难怪圣人能同时收那么多徒弟呢,谭昭觉得自己真相了。
得了炼器的功法,谭昭这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难怪他一直摸不到空间铸造的大门,原来还可以这样?!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话谭昭听了已不下三遍,这才踏上旅途呢,就无聊成这样了:“说起来,这回你们敬献的啥宝物啊?”
孔宣自己就有一个宝库,对凡间的宝物自然看不上眼:“不知道,神秘兮兮的,左不过那些看着神奇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的东西。”
“……”可你自己也很喜欢珠宝华服啊。
“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本座坏话?”
谭昭矢口否认:“没有!”
孔宣啧了一声,没过一会儿又觉得无聊,问:“外头一群荒草枯萎,有什么好看的?”
“唔,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候人口其实很少,真正的地广人稀,加上战争起,王侯割据,各地百姓的生活真的有天差地别之分。
即便是去往王都的路,也是崎岖不平,各地之间联系其实并不紧密,虽然有修仙者,但绝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
“我只是觉得,有点太过荒凉罢了。”搁后世千年后,这里是一座繁华的古都,贸易往来,那条河上停满了船只,而现在遍野四望,连个鬼都没有。
“那你可就少见多怪了,这样的景,多的简直数不清。”孔宣望着外头,开口道。
当然,这样无聊的旅途也就过了一日罢了,第二日之后,两人就捏了傀儡身,踩着云四处溜达去了。只是冬日里酷寒,除了往山里钻,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这会儿人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们大多猫在家里过冬,唔,除了纣王这个荒淫无道的,大冬天折腾天下人,当然他折腾人也不是头一遭了。
当初西岐的伯邑考怎么死的,可以说敬献宝物,是一件高危的差事。
“你知道伯邑考是怎么死的吗?”
孔宣一楞,反问了一个绝杀的问题:“伯邑考是谁?”
“……”谭昭坚强地科普了一番,这才道,“所以你说,妲己会不会看上小将军?”
同属妖族,孔宣却极度看不上妲己那只骚狐狸:“她敢!”
“……我觉得你知道不少内情,但我没有证据。”
孔宣抬眼,他就是时时刻刻有一种睥睨他人的感觉,当然了,他也有这个底气和实力:“你也不必试探我,她要敢伸爪子,本座就有本事剁掉她的头。”
可以说是非常凶残了。
系统:宿主,你还记得你打一见面,就剜了人家的心吗?
[那能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都是凶残啊。
事实证明,对上孔宣,妲己还真不敢,即便孔宣生得比伯邑考好上数倍,又地位尊贵,但同为妖族,她却更明白这位羽族之王的能量。
所以这次敬献宝物,出奇的平和,简直让所有战战兢兢的献宝人感到不真实,莫不是纣王转性了?
谭昭并未进宫,一来是因为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大好见人,二来是实在没什么兴趣,就戴了斗笠在朝歌城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