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如何倒是不大要紧，关键是人如何，那孙绍祖人品可好？行事如何？二妹妹性子到底柔和了些，还是嫁个老实人家为好。”皱了皱眉，“太太一向不管迎春的事，怎的忽然提起来了？”
凤姐冷笑，“太太是听说了迎春的嫁妆都是你给置办，老爷另外也给了银子，怕是想着要拿了银子她来置办吧。”
太太那雁过拔毛的性子，银子给了她能有多少到迎春手里可就说不好了，亏得她说起来一副怕自己和爷贪了银子的模样，她那里知道爷给迎春陪上的可是比老爷给的都多！
见贾琏又皱了皱眉凤姐接着说道，“我打听过了，那孙家家底还算厚实的，不过那孙绍祖却是个粗人，他家门第也不高，娇养的女儿家哪里舍得到他家里去。太太恐怕是看着他家给的银子多，想着收些聘礼吧。”
“迎春虽是庶女到底也是公侯人家的姑娘，你找由头回了就是。”想了想才道，“其实门第什么的倒也没什么，我想着是给迎春找个上进的读书人家，能好好待她就是，咱们给迎春陪过去的嫁妆不算少，迎春也不用只靠着婆家，只要立的起来也不会受欺负。你多打听打听就是，左右迎春还小，翻了年也不过十三岁，多看看总是好的。若是定了人家就交给老太太，她年纪大了好热闹，迎春又是在她身边长大，总会照顾一下的。”
“知道了，爷你又不是不在，哪里需要什么都安排好，到时候再看就是了。”凤姐笑道。
“前些日子和人喝酒听洪瑞说他打算回西北军中，听说不少世家子弟都打算过去历练，我也想去看看。”
“什么？你要去打仗？”凤姐一愣失声道。
“凤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爷可没那本事。”贾琏笑了笑，“爷就是跟着去历练历练，回来也算上过战场了不是。”
“可是听说军中苦的很，再说那是西北，万一有什么事可就危险的很。爷，你若是去了家里只剩我和孩子可怎么是好？”凤姐忧心忡忡。
“凤儿你听我说，咱们家虽有爵位可已经不高了，等到了我这再降已是末流了，蔚儿以后怎么办，还有芊儿是个姑娘，总是要靠着我和蔚儿的。我前段时间捐了个都尉，虽说不高，可去边关走一趟回来可就是上过战场的，稍稍运作一番立下功劳就光荣的很。再说，在军中自然会结识一些同袍，这共苦过的情谊可是更要深一些。”见凤姐神色缓了缓贾琏继续宽她的心，“再说，去那里的世家子弟也不少，哪里真能吃太多苦不成？就算真到了那里我们这些人和真正的士兵也是不一样的，不会去太危险的地方，顶多在边角捞一些功劳就是了。”
“可是蔚儿芊儿都还小，爷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回来。”凤姐有些迟疑。
“只是去历练一番罢了，哪里会待多久，至多两三年也就该回来了，你看洪瑞那边不是就回来了？说不得爷还能回来看迎春出嫁。”想了想又嘱咐道，“蔚儿过两年要拜师，这事我已经和林姑父商量好了，他最迟后年就要进京，到时托给他就好。家里的事有你在我也是放心的，你和二妹妹玉妹妹珠大嫂子她们关系也都不错，平日里也能做伴……好了，凤儿不哭了。”
拿帕子擦去她的泪贾琏低声安慰。
“你何必要去那里受苦，留在京中不是更好？”凤姐有些哽咽，擦了擦泪还是道，她知道贾琏是决定了的，只是心里却有些放不下。
拍了拍她的背贾琏不再说话，这事他已经决定了，该疏通的关系也都疏通了，他是一定会去的，此时他也说不出太多安慰她的话，这次，本就是一场博弈。
心里有些愧疚，对凤姐，也对水澈，其实这个决定也算是临时做的，最根本的，却是因为他也想去战场走一遭，听洪瑞说起战场上的事难得激起了他身上不多的热血，让他忽然想要肆意一回，而他本就是肆无忌惮的，既然想去那就去好了，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如表面一般温和儒雅的，而水澈，更多的只是选择了成全他。
也罢，无论如何他总是会平安回来的。而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绝不会后悔。
79、奔赴西北（倒V）
“什么？怀安，我没听错吧？”赵洪瑞瞪大眼看向那个笑的兴致勃勃的人，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你疯了，竟然想要去战场？”
“洪瑞，你说话可以更委婉一些的。”贾琏郁闷的看向赵洪瑞，对他看白痴的直白眼光非常郁闷，在他眼里自己像是会傻乎乎的去送死的人么，这么不相信自己。
“委婉？就是梓棋和兆如知道了也委婉不起来，对了，你可跟他们说了？”
“昨儿刚把信给送出去，他们应该过些日子才会知道这事。”贾琏笑眯眯的开口，很想知道那两只狐狸是什么反应，看看眼前这个颇为苦恼的人，“洪瑞，前段日子听你说起来西北的事我也很是热血沸腾啊，好男儿自当保家卫国，兄弟我和你一起去上战场你难道不高兴？”
赵洪瑞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怀安，你怎么忽然想要上战场了？那里可不是江南，大漠风沙，苦的很，可不是玩的地方。”他知道的贾琏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那这次他是有什么打算？只是就算有打算西北战场也不是他能待的地方。看看皮肤白皙一身温和儒雅书生气的贾琏赵洪瑞有些不死心，“你不是还有个举人的功名，凭你还考不中进士？若是打算进官场和梓棋兆如一般好的多，战场可不是只靠脑子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见我做没把握的事了？听说这次去西北也有不少世家子弟去历练，我跟去也不显眼。关节已经疏通好了，你要是担心不如好好告诉我些那边的事让我有个准备，我的身手你不必担心，自保总是没问题的。”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贾琏收了笑容认真了几分，随后嘴角勾起个笑，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肆意中带着些期待，“毕竟，我是真的想去那里看看。”
“罢了，你想去就去吧。”赵洪瑞摇摇头，打小的交情他自然知道贾琏的脾气，想起贾琏曾经给他的一套枪法，他当时以为是他特意寻的，如今看来他自己恐怕也有练的，对贾琏去战场忽然就有了几分期待，“你小子藏的倒深，我还不知道你居然也练了，走走走，去武场，咱们比划两下子。”
“洪瑞，你也太积极了吧。”对于赵洪瑞满眼的兴奋贾琏有些无语，却没说什么干脆的跟了过去，什么时候这个最粗枝大叶的兄弟也细心了很多啊，看来不亲自试试自己他是放心不下的。
交手的结果赵洪瑞自然是满意的，对于贾琏那干脆利落的刀法眼馋之极，对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神贾琏无奈，只得一式式的开始解说，心里倒是高兴的，这刀法其实是他自己琢磨的，如今能有洪瑞来帮着补充一下自然是好的多，毕竟，说道对敌经验他还是少了些。
贾琏在京都安排着自己的事，而扬州知道了他打算的林如海却是惊讶至极，只是看贾琏这安排他也说不上什么话，虽然不觉得他去战场能有什么功绩但他既然将京都的事安排好了他也不能说什么，想来贾琏也是有些书生意气吧，林如海没什么把握的猜测。
贾府中的众人是在贾琏就要离开的时候才被告知的，相对于贾母的惊讶贾赦的震惊贾政的不解王夫人就是高兴中带着点幸灾乐祸了，在她看来，贾琏最好在战场上不要回来了，以后这荣国府就都是宝玉的，至于大房的孩子，没了贾琏大房哪里掀得起什么风浪。
凤姐低眉敛目，对于众人的态度不置一词，之前贾琏也和她说了一些事情，她自然更清楚自家爷离开后的影响，他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还要更加小心才是。瞥了眼语带关切的王夫人心底冷笑，这就开始关心她一人在家的孤苦让她去找她说话了？还当她是刚嫁进贾家一心以为她是她的好姑妈不成，脸上却是苍白着带着勉强的笑应下了。不管如何自家爷是不会害她也不会害了他们的儿女的，她只要好好守着家里就是了。
这次去西北的人有不少，有的是如赵洪瑞当初一般送家族子弟去战场上磨练一番建功立业的，也有一些只是去走一圈镀镀金回来能有个好名头的，不管如何，这些人和普通的士兵都是不同的，他们的待遇也要好的多。贾琏在其中并不显眼，因着赵洪瑞的引荐再加上他本身拥有的人脉他迅速和周围的人混了个脸熟，不管心里怎么想，只要不是太蠢，这些人在面子上都不会太过于得罪人。
京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的私产也都按前些年的规矩走，想着出门前贾赦微微不满又略有期待的眼神和贾母满满的鼓励和期待贾琏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他们想要什么他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看在眼里。
忽然感觉到熟悉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微微一顿眼光不经意间对上，看着那人深沉平静的双眼脸上的笑容忽然深了起来，看到他隐藏的担忧和信任，心里忽然满满的，嘴唇微动，看他眼中带上了点点笑意，微微点头应下了承诺。
澈，等我回来。
80、如海将来（倒V）
“林妹妹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迎春一进门就看到黛玉拿着一张纸笺笑的高兴。
“二姐姐来了，快坐。”黛玉起身迎接，随后又吩咐着丫头上茶，“是爹爹来信，说他准备来京都了。”
“林姑父要来了？真是恭喜妹妹了。”迎春也为黛玉高兴，“林姑父可说了什么时候到？你们家里的宅子可打扫好了？若是需要还是跟嫂子说声，让她派人帮着打扫才是。”
“多谢二姐姐提醒，当初我进京时就有家人跟着一起来的，那时想着爹爹也是要过来的，就先让人打扫了，这两年琏二哥和嫂子也时常派人去看看，爹爹说过了年就让管家先过来再重新收拾一番，到时还需要二嫂子帮着看看才好。”想到将近两年未见的父亲就要来了黛玉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笑容，在贾家和姐妹们相处的倒还好，只是这里终究不是自己家，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什么事要我看着？”门外带着笑意的声音想起，凤姐带着人走了进来。看到正坐在一旁的迎春笑着开口，“我就知道二妹妹一定在林妹妹这里。”
“嫂子找我有事？怎么没见蔚哥儿？”迎春笑着起身，将凤姐拉到一旁坐下。
“蔚儿正在练字，你也知道，自从你哥哥来信夸他后就一直是蔚哥儿给他爹爹写信的，这不，恨不得天天练习让他爹爹再夸奖他一番，每次都是我说着让他多歇歇才是。”虽是抱怨凤姐脸上的笑意却满是慈爱柔和。
“蔚儿上进嫂子更放心不是，那天还听珠大嫂子说蔚哥儿缠着兰哥儿读书习字呢。”黛玉笑着接口夸道。
凤姐没说话，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哥哥最近可来信了？”
“哪能这么快。”凤姐摇了摇头，提到贾琏神色中多了几分担心，“那里毕竟是军营，你哥哥虽然能不时寄信回来两三个月一封已是好的了，我听说那些普通的兵们有的几年才能给家里带个信儿。只是现在天气寒冷，也不知托人带去的厚衣裳他收到了没有。”
“嫂子别担心，琏二哥在那里也待了近两年了，当初不是说两三年就能回来的，想必明年就能回转了。”收了信黛玉安慰道。
“是啊嫂子，哥哥都是定期寄信回来，想来也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心的。”
“唉，我现在一听说西北的事儿就紧张。听说那边最近这些日子还算平静，当初你哥哥刚走没几个月就听说那边打仗了，我整日都提心吊胆的，幸好没过多久你哥哥就来信了。”凤姐叹了口气，随后却又笑道，“罢了，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这些闺阁女子能管的，横竖有他们男人在外面撑着呢。我来是想告诉二妹妹你一声，后天我娘家那边有个亲戚过寿，他家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最是喜欢小姑娘，那天想必也有姑娘们过去，你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