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强了,也变矮了 第2章

  神色冷漠。

  这等冰冷锋利的配色,仿若就是寒意的来源,极为惊人!

  对视的第一眼,欧尔迈特就不由心惊,若不是他,常人可能会被这冰冷的眼神所惊吓。但其后,他压下顾虑,变为满心的赞叹。

  “了不起的小朋友!暂停,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嗯,对的。

  ——抢了所有职业英雄的风头,一击惊人的银发人,只是一个……

  看上去像小学生的,矮小少年。

  最先看到的,当然是那头与众不同的银发。

  再之后,便不由得想:这孩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他好似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往前走。

  套在身上的衣服明显属于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光是黑色上衣,就能直接把他从头笼到脚。

  那件歪歪扭扭挂在身上的长披风就更惨了,他走一步,拖在地上的披风就摩擦一下,早已变得又脏又破。

  哦,那孩子,好像还没有穿鞋!

  欧尔迈特觉得,自己不能放着这么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不管。

  并且,这个孩子——

  “……”

  “了不起的小朋友”的脚步真的停下了。

  在这之前,他的目光直往前方,却像是毫无聚焦,金眸中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雾气。

  然而,在这之后——准确的说,是在听到同时响起的某个字音的那一刻。

  “……小?”

  “怎么了!小朋友,有什么疑惑尽管说!不过之后,我们得聊一聊你的……个性问题。”

  “小……朋友……?”

  欧尔迈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他唤醒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魔王”。

  但他可以切身地感受到,四周仿若骤降了几十度的温度。

  呆滞。

  在地面之人看不见的地方,被晚霞染得赤红的天空一瞬变色,空气中的水分猝然间被凝结成冰霜,夏日凭空落雪,而天际却还在风卷云涌。

  欧尔迈特只觉得自己被塞进了数十米深的冰窟底下,又被冰冷湖水浸没,血液凝固,骨头都僵硬得随便一碰就会折断。

  这般程度的寒冷,简直——

  “喂!!!!!”

  不祥的预感,就被这一声愤怒至极的大喊逼退了。

  啊,不对,应该是,在愤怒的银发小孩儿跳起来的那一刻。

  视角的主角从欧尔迈特,转换为突然回神,发现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的银发小孩子。

  此时的主角非常崩溃。

  “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套着一层失神的金眸恢复光彩了,变得无比生动。

  “我变得只有这么丁点儿大——不对,我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什么玩意儿啊?啊??啊??!”

  欧尔迈特:“……”

  好心英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目测还是小学生、矮他一个头的银发小孩子,露出了与实际年龄和体型不符的凶狠(?)表情。

  银发加金眸的配色,会显得冰冷而凌厉,而异于常人的金眸更是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压迫感,极其少见。

  可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冰冷凌厉”和“压迫”倒是还在,但……

  在浮现而出的第一刻,就被他格外圆的大眼睛,格外白净的脸蛋,还有开口便软乎乎的声线给柔化了。

  咳,其实可以用不这么幼稚的字词来形容的。但莫名地感觉,这样软趴趴的感觉更适合!

  少年相貌极其精致,如若表情不那么扭曲,安静下来,便像是清冷的月,那头银发,也如同洒落在地上的银色月光。

  可他就是要拧起眉毛,咬牙切齿,甩手跺脚。

  还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使劲地拽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掐自己肉嘟嘟的脸蛋……

  真·是·凶·狠·极·了!

  欧尔迈特被惊吓到了。

  他不知小朋友为什么会生气,充气状态的他手忙脚乱,一时慌张之下,竟然蹲了下来,试图安抚——

  可这是他做的最错误的举动,没有之一。

  NO.1英雄身高两米二,站在小朋友面前,就如一面没有尽头的高墙,仰头也看不到脑袋。

  而他现在蹲下了。

  即使蹲下,也比踮起脚、或者跳起来的银发小朋友高上一截。

  “怎么了!小朋友!有哪里不舒服,还是累了困了饿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

  “银发小朋友”:“…………滚!!!”

  天降暴雪,雪中夹杂冰雹,瞬间把这整个街区埋了个彻彻底底。

  “不就是死了一次么,我的身高呢?!这个丁点大的矮子……是我?开什么玩笑!”

  被雪埋到了脑袋,只露出头顶一点银的矮子跳了起来,如是愤怒地呐喊。

第2章

  这里……是梦。

  “他”在梦中,“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半倚半坐地置身于由断裂、破碎的刀剑利器组成的荆棘之间。四周,则是入目遍赤的尸山血海。

  他受了极重的伤,折断的刀戟没入体内,几乎横跨胸膛的伤口狰狞裂开,似乎能看见肺腑。

  男人本来应是银发,可银色很早之前就被赤红覆盖,血污在全身上下的任何地方凝结。

  黄金瞳在血泊中突兀地显露出来。

  隔去那宛如人间地狱的尸山血海,有一道火焰,仍旧能够在金瞳中不屈地燃烧。

  即使在这一刻,他的确即将死去。

  ……

  很好。

  “他”确认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

  当然不止是因为,男人的一切特征都与他相符。银发,金眼,关键是那锋芒毕露的眼神。

  略去鲜血的遮掩,男人的神色是平静的。甚至,还能看见其勾起的嘴角。

  突兀出现在这里的“他”,却是愤怒的。

  沉重的伤势勾不起他的共鸣,而他的愤怒却实打实地来源于临死前的自己本身。

  ——你在笑什么?

  他莫名地从“自己”挂在唇角的微笑看出了嘲讽。向这场战役,向世间众人,亦或者,将他本人也包含在其中的讽刺。

  ——惹人烦躁的表情……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么!

  正是因为记忆缺失,“看”到自己,“看”到死前反而显得无比安然的自己,他才会这般烦躁。

  果然跟残留的那丁点印象显示的一样。

  他死过一次。

  之前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中间跳过了模糊但极其重要的过程,最后留下的,就是现在的他:

  把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衣歪挂在身上,袖子长出了一大截,顺直的银发变得乱七八糟的……小!不!点!

  “小不点”即使在梦中,也是越想越怒火中烧。

  他踢开垂在脚前碍事儿的衣摆,大步走上前——然后差点因为踩到衣摆就地打滑——气势惊人地伸手,似是要将那死气沉沉的“自己”提起来,大声喝问:

  “死也死得清楚一点啊!混蛋!怎么把‘我’搞成这样的,你——”

  “埃……”

  “……?”

  他的手冷不防顿住了。

  差点以为出现了幻听,亦或是这满地尸身里飘出了幽灵,在那哀怨地嚎叫。

  但事实却是,似乎,有人在叫他。

  叫他的名字。

  “大声点儿。”

  太小了,几乎听不见。

  “……”

  “磨磨蹭蹭的……”

  他生气了。

  与男人完全相同的金眸陡然睁大,其间迸发出仿若炸裂的怒火,瞪向了昏暗阴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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