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珠‘嗯’一声,“那是,他如果一直老老实实的别乱来,武当派的下任掌门稳稳的非他莫属,可惜这人有些偏执,一贯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已经和俞二侠说了,让武当派的人约束住他,这一年之内不许他再和明教的张教主接触。”
周芷若抬起长长的眼睫,十分不解的看着赵灵珠,“赵师姐,你和俞二侠说了什么?难道你这次去武当就是为了让他们管住宋青书不得再和张无忌往来?!我还道你是去…去…,唉,你去管这个闲事做什么?你这只怕要耽误了张教主的正事!”
赵灵珠认真看看周芷若的脸,见她虽然一脸不解,但是神色坦荡,看来她所说的‘打扰了张教主的事’应该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一种。
扁扁嘴,“掌门,你武功智计都是出类拔萃,但是到底年轻,这世上很多龌龊事你不一定清楚,特别是男人。”
“嗯?你说什么?”周芷若微蹙眉头,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赵灵珠年纪不小,已经快四十岁,但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很多话说不出口,而且又要顾及张无忌的颜面,掌门日后要还是和他成亲了,那知道他这么一段见不得人的过往,怕是要影响两人的夫妻之情。
因此婉转道,“掌门,你想想,这次张教主自己也说了,他十万火急赶去就是为着救你的,结果阴差阳错的,被宋青书抢了先,这倒也没什么,张教主能这么快赶来,就说明他对咱们峨嵋派,对掌门你还是十分上心。可是咱们在保宁镇那几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张教主一天到晚只围着宋青书转,和你偶尔说个话还是在来给咱们弟子治伤的时候。他以前见了你哪次不是殷勤耐心,这次是怎么了?”
周芷若最近心中也一直在转这件事,被赵灵珠说到当面虽然有些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但还是忍不住顺着问道,“你认为呢?”
“唉,掌门,我年纪比你大许多,你进师门之后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以姐姐的身份和你说说这事,你不要觉得我擅越了才好。”
“自然不会,这里没有外人,赵师姐你说就是。”
“我问你,宋青书那小子对你痴迷得要命,这次怎么也忽然转性一样,见了你话都不多说一句,这你有没有也觉得奇怪。”
周芷若迟疑道,“宋青书他,他对我痴迷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过了这么久,他又历经了生死重创,已经淡了这份心思也说不定。”
赵灵珠道,“不然,他要是淡了这份心思这次你被陈友谅的兵马困在陕西他就连来都不该来,你不听他那粗豪手下口口声声的大叫他们将军是熬了十几日,星夜赶去救你的。张教主不是也说他重伤之后身体很不好,不能劳累。他这般拼命一般的来救你只能说明他对你的心思还和从前一样。”
“可是我看他现在对我客气疏远,再没有特别的表示了。”
赵灵珠着急,“我的掌门人,你平常那样聪明,怎么碰到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就不灵光了呢,那姓宋的这次对你卖了这个大个好处,却不来炫耀,你是不是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然后他再釜底抽薪,使离间手段,支走张教主,他这不是就又能有机会了?”
“赵师姐,你说张教主他现在对我这么疏远是因为宋青书在暗中挑拨?”
赵灵珠心想,不是挑拨,是更绝的,他连自己都舍出去了,此人哪里都好,只是在情之一字上已经坠入魔道了,为了你什么事都能做了出来。
含糊道,“差不多吧,我就是这个意思。”
周芷若站起身,在室内踱来踱去,赵灵珠的话听着有些道理,但也十分的匪夷所思,赵灵珠若不说,自己绝不会往这方面想。
忽然停下问道,“赵师姐,你不是说他上武当请罪,证明他还有悔过自新的意吗图,怎么又会做这种事?你说宋青书挑拨我与张教主之间的关系,这是你自己臆测的,还是另有证据?”
赵灵珠看她不怎么相信,干着急却没有办法直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叹道,“咱们不是刚才都说了吗,宋青书这人其实不错,要是再能在‘情’字上管住自己,那的是武当第三代出类拔萃的人才。”
周芷若脸上一红,不好再多说。对赵灵珠道,“赵师姐,我知你是好意,我也十分感激,可是你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做得鲁莽了,也怪我,提前没有问清楚就让你去了武当,现在可是有些麻烦。”
赵灵珠问道,“怎么会?出什么事情了不成?”
“明教出了内乱,张教主急急忙忙赶回去处置,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此时他要是能得宋青书那几万人马的相助,必然大有裨益。”
赵灵珠愣住,“这我可没有想到。不过…不过他们两人还是少有瓜葛为好。”
周芷若摇头,“军情紧急,私人恩怨本就应该先放在一旁,况且张教主对宋青书有那么大的恩惠,紧要时他去相助一下本就是份内之事。现在……就有点麻烦了。”
第56章 内乱(三)
张无忌没有来开封等他,委实是出乎了宋青书的意料。这下就有点犯难了,他找张无忌不像张无忌找他这么容易,明教教主的行踪的不定,想要给张无忌送通书信都不知道要往哪里送。
当然了,也可以将书信直接送去明教现今在中原的总坛所在地——濠州,明言请他们将书信转呈张教主。
只是宋青书要与张无忌说的事情很不适宜录之于笔墨,写得含糊了张无忌肯定不明白,搞不好还得误会点什么;写详细了又怕转来转去的在途中被人私自拆看,平白的将偌大一个把柄送去有心人的手上。无奈之下只能决定先等等再说。
宋青书除了要等张无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现在占着河南的大部分地方,又有十分富庶的信阳为依凭,兵精粮足,士气旺盛,正是风生水起,可以趁势再进一步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实在可惜。
其实在宋青书的心中一直有着根深蒂固的思想——好男儿当志存高远——这是他爹从小就教他的。
当年大家总以为他在武当派中那炙手可热的地位必然与他武当首侠宋远桥之子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其实不然,武当派才是个最要讲究实力的地方,你若无能,虽然也不会在众弟子中很受排挤,但是肯定就不会被师长委以重任。太师父张三丰活过了一百多个年头,那眼光是何等的厉害通透,只看他收的七个弟子个个都能在武林中享有盛誉就知道了。
因此宋青书即便是天资过人,从小到大也是没有一天懈怠过,武当派第三代首徒的地位是他凭自己的实力挣来的,与他爹宋远桥就算有关系,那关系也不会太大。
少年时的宋青书曾经满腔豪情,武当派的下任掌门对他来说志在必得,继任之后就要让武当派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门派。而他宋青书自然也要随之成为江湖上人人仰慕的人物。
可惜成为武林高人的志向在他为情爱晕了头后被亲手生生葬送,之后就一直活得藏首藏脚见不得人,好似陷在了一滩泥泽中拔不出来,自然就没有余力再去想那些高远的志向。
这次好心有好报,他因不想委屈了张无忌,一定要确定自己能堂堂正正活下去才与这人在一起,所以提前上了武当山,太师父出手虽重,但总算是没有要了他的性命,挨过这一年苦刑之后,他宋青书就能够再世为人,再不欠谁的了。
这一回定要管好了自己,做几件身为男儿该做之事,方不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也算对得起自己,没有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暂时收拾起了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休息两日后就开始调派兵马,命宋武艺率领两万人北上攻打封丘,祁天宝率领两万人西进攻打阳武,想要趁着朝廷在四处镇压起义军,疲于奔命,还调不出大股的兵力来镇压他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乱匪时把河南全境占下来。
此时是大元至正十四年的初春,春寒料峭,还是冷得厉害。
封丘和阳武都是小地方,驻兵都不足万人,宋青书因身体不好,能不亲自去就不亲自去。宋武艺和祁天宝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久经沙场,又是一鼓作气从去年征战到现在,正是威风能干的时候,带着两倍于对方的兵力去攻打这两个县城,想输都难。
三月初将两支队伍同时派出去后,宋青书就带同宋武艺居中坐镇开封。军中的另一个将领汪大全在他启程前往陕西的时候就被派回信阳留守去了。
信阳那边离陈友谅在鄂北驻扎的队伍很近,相隔不到十天的路程,信阳虽然名义上也是天完的地盘,但一直都是宋青书在管着,只抽几成地方上的赋税交给陈元帅就好。那里既富庶又地势多变,是个十分重要的所在,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定要派一个得力心腹在那一方把守才能放心。
“大哥,大哥,封丘战报!”宋盖世高喉咙大嗓子的声音远远的响起。
宋青书依照老规矩,住在开封府衙后面达鲁花赤的房中,高墙精舍,暖被软床,房子十分之舒服,他平时除了去府衙军营,其余时间都在家中歇着,宋盖世经常就会直接过来找他说事。
“武艺把封丘打下来了吗?”这日的午后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宋青书就让人在院中摆了张软椅,坐着晒晒太阳。
“快了,快了,我哥说他已经围住了封丘,这两日里面不停的有逃兵出来,估计那里的元军坚持不了多久了。”宋盖世一边说一边走,还回头吆喝,“喂,你们几个快点。”
等他走到近前,宋青书不由哭笑不得,“盖世,我不要女人,让这几个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