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 第181章

小国王摆了摆手,示意无事,随后他干咳了一声,瓮声瓮气道:“无妨,今日天气有些热,等等我让人送些银丹草茶来,本王还有事,便先回宫了。”

说罢,这个小兵士就脱离了团队,在一干人的护送下啪嗒啪嗒走回了赵国皇宫。

此人正是夏安然的同母兄长,一个喜欢装作小兵在封国内到处晃悠过一把执法瘾的赵王刘彭祖。今天他亦是一时兴起去做了门口的守卫,哪儿就想到被人狠狠夸了一顿,哎哟,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作为一个小皇子,而且还是被留在王宫中直到最后一刻才被封王的小皇子,赵王刘彭祖的身边曾经花团锦簇,各种赞言各种美誉都曾经环绕其身旁。即便贾夫人一直在告诫自己儿子,刘彭祖也不是没有飘飘然过的。

直到最后平地一声雷,那些人就如同进了秋的蚂蚱一般瞬间就没影了,其实刘彭祖对于太子一事心中也是有些数目的,但是人总是难免会有侥幸心理,最后老爹选了长兄他也就是有些小失落,但毕竟心理准备已经做了挺长时间,其实也还好。

那些人为利而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最后到底有些意难平,现在……咳咳,他忽然发现,人在真心夸奖别人时候表情是不一样的,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是觉得听得还挺让人开心的。

这点就得夸夸自己弟弟了,不愧是他弟弟,做出的事就是靠谱。

然而人就是经不起念叨。

赵王一路骑马回宫,等到了门口他就看到了熟悉的一个人影,眉头顿时一挑,心口一抽“又是……阿弟的信?”

第66章 大汉华章(64)

来人正是中山国的信使, 因为其经常跑中山国和赵国这条线,脸都被刘七哥给记住啦!

信使冲着赵王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在这个时代极为难得的小白牙, 然后极为利索地冲他行礼,“殿下, 中山王殿下有书信给您。”

哎, 这糟心弟弟!刘彭祖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弟弟明明比他只小了一岁, 但是怎么就那么粘人那么长不大呢?鬼点子还特别多, 老烦人的。

母亲在怀弟弟的时候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还是他提早就藩的这一年学了什么奇怪东西?

满心都是腹诽的刘彭祖接过了被内侍递来的小竹筒,抽出来了一叠厚厚的纸卷。他嘴角抽了抽,还是没打算在门口看这数量惊人的纸卷。

少年大步流星回了宫殿, 手中的纸卷倒是不假手他人,一直自己拿着,实力上演口嫌体直。

赵王就藩虽然时间短, 但是这里本身就有藩王刘遂的王宫在,故而刘彭祖不需要再重建宫室, 他对奢靡的宫室也没有什么兴趣, 大概地布置了一下之后就这么住下了。

这里在高祖时代曾经被汉高祖封给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作为封邑,其富庶可想而知。是以虽然刘彭祖对造宫殿没兴趣, 但是赵国本身的宫殿群也已经足够宽大,他又是步行,等到最后入座时呼吸竟有几分急促。

而他在展卷后,呼吸却是一滞, 然后他的眉毛便随着看到的内容越挑越高,最后他将这几张纸往桌案上一放, 只觉得手心有些痒。

他吸了几口气,对着跟进来的信使说道:“你们殿下明年开春又要择才?”

“是!”信使恭敬应道。

然后,他就听到赵王咬牙切齿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声音,“你们中山王要择才,为什么又要我来帮他出题?”

少年手爪子拍得啪啪响,“上一次他说国中无才,本王便也帮了,现在他不是找到韩婴了吗?”

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问题,信使十分平静地将夏安然在他走之前吩咐的顺毛话说了出来,“殿下说,赵王殿下出的题目水准极高,便是韩御史当年都未能满分答出,所以此次他还是想要烦劳赵王殿下。”

刘彭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他拿指尖点了点弟弟的信函,面上不悦,心里头有些麻酥酥的愉快感。

咳,在律法上头,他自认自己是不会输给别人的。弟弟还是很有眼光的,毕竟是他弟弟嘛。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少年眼皮一翻,“你们刘胜殿下不限制籍贯出身,引了不少我赵国才士过去,他还让我给他出题?”简直是活生生地挖他墙角,用的还是他的铁锹。

信使默默候在下头,一言不发。每次小国王写信给他兄长的时候,赵王殿下总是一顿好说,但说归说,最后次次都应了殿下。

说说就说说吧,反正这位也不是要等他回答。

哪想到这次赵王只说了几句便住了嘴,堂内一片安静,信使小心翼翼抬脸去看,就见刘彭祖一脸在思索什么的神情。片刻后,笔尖摩挲纸面的声音传来,少年边书写边对着信使说:“你回去同你们殿下说,这道题是本王出给他的,让他用这一题的答案来换他想要的东西。”

他补充了一句,眸中带笑,面上表情极为愉悦:“若是答得不好,他要的东西……”

“……就不给我啦?”夏安然边拆信便瞪圆了眼睛,他嘟囔了一句,“阿兄好赖皮。”

然后,他就有些好奇地展开了兄长递来的题目。一看这一题,小国王嘴角就抽了一下。他对上刘彘同样写着好奇的双眼,便将这张纸递了过去,刘小猪修练功夫不到家,拿手指头压着一个个字读完之后当下就喷笑出声啦。

再一抬头,刘彘乌黑的眸子就对上了眼神闪烁,怎么看怎么调皮的兄长。二人齐齐默契一笑。

那张纸上写的题目可以说是全天下最难的一道题——送一件父王绝对会满意的礼物。

赵王写出这个题目一方面是为了为难弟弟,另一方面也的确为了该送什么朝贡给君王而苦恼。

汉景帝刘启,他们的父亲为人十分矛盾,他喜怒常不显于色。对于孩子们来说,这种面上不带情绪实在是太考验他们察言观色的本事了。

他们很少看见父王特别开心的样子,刘启对自己的爱好也十分克制,好像他什么都喜欢,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刘彭祖比夏安然晚就藩,他见到过弟弟送来瓷菘时父亲的样子,明明那么喜欢,但是在那之后这个瓷菘就被放入了父亲的少府内,和之前所有大家以为父亲十分喜欢的礼物一样,都被束之高阁,直到刘彭祖离开,都不曾见到父亲再将其拿出来把玩。

作为藩王,他们赠给帝王的礼物其实有规制的,和前朝的藩王不同的是,西汉的藩王是根据所辖户籍人数进行计算交付礼金的,一般以黄金的形式上交,所以封邑越好,需要交纳的费用越高,当然,这些费用比起税收来说还是小意思。

作为儿子,小藩王们自然还要另外赠送一份带着个人感情的礼物啦。

约莫半月之前,刘小猪也曾苦恼这个问题。

他年纪小,想得也简单些,见到夏安然在掰着手指头算礼品,他也想要来凑热闹。对于小朋友来说,他是不会去计算礼物的经济价值的,刘小彘觉得自己做的标本叶子就很有意义呀!

刘彘的礼物被夏安然放进了匣子里头,作为到时候送给老爹的礼物。

而自认是个好哥哥的夏安然其实在内心觉得这份礼物还不够,于是准备拉着弟弟搞个事。

这次朝见是七国之乱后首次朝见,届时除了他们这些小皇子,刘家的皇叔辈们也会来,作为好儿子,当然要给老爹分忧。

“要怎么分忧?”刘小猪吧唧吧唧地吃着豆腐干,特别信任地看着哥哥说,“彘儿跟阿兄一起。”

“我们是藩王。”夏安然认真指点弟弟,“我们的任务就是像镇纸一样,稳住这片江山……所以……”

他还没说完,弟弟就举起了油乎乎的小手,“阿兄,镇纸是什么?”

夏安然默默压下了弟弟举起来的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作为藩王的职责就是要帮助阿父稳定江山,而且我们还有将阿父的治国理念传给大家的责任,同时呢,当我们发现了什么好的治国方针和好用的方法也应该告诉阿父,我们就是父王的眼睛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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