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能够安全诞生,这个孩子也必须能够诞生,无论男女。
若说异人可以信任的人,那就只有吕不韦了,他和吕不韦是绝对的利益共同体。而且就吕不韦的角度来说,他定然也乐于一人的第一个孩子由更有羁绊的赵姬腹中诞生。
听闻这一要求后,如他所想吕不韦也没有拒绝,他甚至给异人的担忧点了个赞,然后就开始细心谋划。
吕不韦计划是从老家带人过来,用赵国人他确实不放心,但这事发生得有些突然,虽然吕不韦已经派人去卫国,一时半会之间人还到不了。
赵姬刚刚坐怀,正是容易出差错之际,最是需要人照拂。无奈,吕不韦只能回来和自己的夫人商量一下能否帮忙去看看。
但他再傻也清楚赵姬和夫人之间的尴尬关系。
赵姬如今一夕之间身份骤变,他觉得赵姬会给自己的夫人委屈受,这份踌躇便被动作带了出来,并且被吕夫人敏感地捕捉到。
吕夫人几乎没有思考便答应了,面对夫君面上的疼惜她只是摇头轻笑示意无妨,而这一举动更是被吕不韦当做了夫人的委曲求全。当下,吕不韦便伸手将夫人的肩膀揽过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正想做些更加亲密的小动作,却忽而和一双黑眼睛对上了。
吕不韦手上的动作一僵:“……”
吕安:“……豁。”
吕不韦尴尬地放开搂住妻子肩膀的手,难得一次和妻子亲密却被儿子看了个正着的老父亲现在非常愤怒。
怒气持续上升中的老父亲长腿一跨,就将意识到不妙想要逃跑奈何腿短的儿子提溜了起来。吕安非常机灵地对父亲示好:“阿父,安儿今天学到了一个道理。”
“哦?你说说。”
“人生而便有欲,而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才不会成为一个恶人……嗷!!”虽然知道儿子的欲望指的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是吕不韦还是没能忍住动手的欲望,他在儿子的脑袋瓜上敲了一下,见小儿立刻皱巴了一张脸才将人放下,“安儿,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郎君了,该学会不要和父母一同睡了。”
吕安瞅了他一眼,小眼神特别不屑,然后他看向了亲妈立即换上了一副软萌萌的表情:“阿母~~~”软嘟嘟的声音,配上小奶狗一样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睛,往日里总能让吕夫人的心软成一滩水。
但今天,吕夫人笑着看父子二人闹腾,然后毫不犹豫地在父子之争中站到了丈夫这一边,“安儿,你已经是六岁的孩儿了,的确该一个人睡了。”
往日百试不爽的杀手锏居然失效啦?!吕安震惊了!
吕安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一夕之间失宠了。发生了神马?他只是个六岁的宝宝,怎么就不能和爹妈一起睡啦!这不公平!
忘记不久之前自己还和母亲说自己是大孩子可以自己出门玩的吕安当下一扭头重新跳回了床榻上,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要将娇气包事业进行到底的欲望。
吕不韦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居然支持自己的夫人,然后他转念一想就知道吕夫人在想什么了。儿子如果想要外出求学,那么学会一人孤眠是必须的,显然妻子就是想要从如今开始一点点训练自家孩儿。
既然要当恶人便要当到底,吕不韦让人在屋子里头另外铺了一个床榻,然后将躲在被褥里蛮横敞开手脚的儿子一整个抱了起来,再拿被褥卷了卷把扑腾个不停的吕小安卷成了一团。
儿子还小,一下子分房还有些难,但是可以从分床开始。
吕安对于分床睡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咕噜噜从被子卷中挣扎了出来,幽怨地趴在自己的床上远远看着还在聊天的爹妈。吕不韦和吕夫人二人有意识地降低了音调,在碎碎细语之中,小孩儿幽怨地看着看着,就呼噜噜又睡着了。
吕不韦见儿子趴着的姿势看着实在难过,还过去给儿子调整了下姿势。最后看着儿子没心没肺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捏了下肥嘟嘟的双下巴,又挠了把儿子的脚底心,睡梦中受到骚扰的吕小安唰唰蹬了两下脚爪子,试图踢他。
吕不韦躲得及时吕安没能踢到,但是小胖子也不计较,他将胖脚丫挪了挪就毫不在意继续睡了。
吕不韦忍了忍,没忍住又在儿子肥嘟嘟的脚丫上挠了一把。
吕夫人看着丈夫和儿子的互动,眉目间一片温软,她任由丈夫欺负自家没心没肺的儿子,只是在儿子即将被丈夫骚扰醒来之前及时制止了幼稚的丈夫。
要是真把安儿从睡梦里头吵醒,她一定不会去哄儿子睡觉的。
关于哄儿子睡觉这事,吕不韦非常有自知之明。他讪讪地回到了床榻之上,表示关于儿子的事他一定听媳妇的。
翌日,吕不韦推掉了诸多事务,和媳妇二人齐齐携礼上门替儿子拜师了。在游学之中回到故乡暂且歇息的荀卿听闻夫妇二人的来意后有些意外,在听闻对方的孩子才六岁却是摇头了,哪怕吕不韦说自己会派人照顾孩子也不同意。
“卿才学尚且不足,远不至于可开门收徒的份上。”荀卿对这一双伉俪道,“况在下游学未止,不知何时便要离开,令郎年岁太小,着实不便。”
这个时代的学者很少在年轻时候开门收徒,荀卿亦然,学者们年轻时候学成出山多半都是奔着治国之路去的,只有到最后仕途不顺亦或者思想推销不出去才会寻一地停驻专心研究学问,并且试图寻找能够将自己思想传承下去之人。
荀卿现在还在周游列国试图推销自己的治国理念,自然还没有到停下脚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走到哪儿便开个班教教学生,收个束脩,起教化之德外也算是在当地体会一下民情顺便找找有没有可以切磋的同道之人。
这个只能叫授课,并未经过专门的拜师礼,来去随意,彼此之间有一份情谊在,但缘分清浅。
荀卿本人没有收徒,但是收了几个学生在。
学生学生,便是学习生存之法者,其地位和徒弟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中有想要跟随荀卿学习的是“谋生”的本事者,也有冲着拜他为师的。
前者便不必多言,大家共行一路,然而到底不是志同道合,随时有可能分道扬镳。后者则不然,师生如父子,若是正正经经行过拜师收徒之礼,双方的未来和过去都会被绑在一起,自此荣损与共。
因此先生在收徒之前必定会进行全方位的考量,而一旦收徒,便是倾囊相教。
而显然,这对夫妻瞅准的就是第二者,而荀卿自觉他连自己下一步都不清楚要如何走,怎可轻易收下这才六岁的小儿做学生?小儿体弱,难道还能跟着他一路继续游学?
赵国虽是他祖籍所在,但他也无法确定自己会停留到几时。若是寻常学生也罢,彼此互相切磋琢磨思想,有缘相聚好聚好散。但吕家小郎实在太小,需要的是一个较为稳定的蒙师,他这样的不适合,要是教了一半就把孩子撇下,很容易会把孩子教歪的。
然而孩子的父亲却几乎都不带犹豫地回道:“先生莫要担心,吾儿聪慧,日常生活亦可以自理,且先生若有一日离开赵国,吕某自也当替我儿尽一份弟子敬意。”简单的说就是到时候一定派人跟随,伺候得荀卿舒舒服服的。
以吕家的财富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么直白说出来的人却是少数,荀卿几乎有些哭笑不得了。但他最后还是拗不过疯狂推销的吕不韦,终是答应见吕安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吕夫人:这个少年人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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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作者君给你们解释一下学生和学徒弟子徒弟的区别。
给你们一个写小作文的素材。(以上内容不保证正确,谨慎阅读)
学生,顾名思义就是学习生存技能。这个是在学习的最底层,(当然也有谦虚的自称)
如果对应到现代,那就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学习的是最基础的生存技能,譬如认字、懂的一些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的大概知识,对大部分事情有个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