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片段逐一掠过,依然让灵魂产生被敲击的钝痛,但是伍德不想再想了。
他爱着这个人,不管是亚当还是阿尔法,都是他不能失去的人。
晨曦徐徐升起,一抹灿烂无比的光芒从地平线尽头潮涌而来,宛如慈蔼的父亲拥抱住大地,温柔地、耐心地呵护每一个生命,不管是多巨大,或者多渺小,星球上的所有一切都在它的怀抱里。
亚当和伍德手牵手走在洁白的沙滩上,舒适的海风令人心情愉悦。天很蓝,好像能够挤出纯净的水来,白云以一种仿佛永恒的形态停驻在空中。
“谢谢你放我出来,亚当。”
“哼,晚上7点以前回去。”
“是是。”伍德宠溺地笑着。
除了值班的人员,各轮回小队集体来原始星球度假,这里还保留着最纯净的自然风貌。经过事先调查和少许改造,人类短时间进驻也不会影响到这个星球的生态。
天神队队长发明的蓝鲸冲浪板以挑战人类想象极限的速度破浪而出,被一群男女欢呼轰抢,又在下一瞬间直穿海底,扬起一道冲天的瀑布和尖叫大笑。
在海边玩当然不会和平常一样衣着谨严,伍德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休闲裤,自在地趿着拖鞋;亚当是海蓝花衬衫和条纹短裤,戴上了墨镜。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是海滩上最抢眼的一对。
恶魔队的桃乐丝穿着以假乱真的女式泳衣跑过来,亮闪闪的眼睛活象他身后一群八卦女人。
“对不起,伍德队长,能打扰你一会儿吗?”
伍德看了看他:“还是采访?”亚当一脸不爽。
“是的。”桃乐丝非常熟练地无视了他的脸色,握着个摩登的话筒,“请问,你们有胸毛吗?”
银发的男子露出了圣洁无比的笑容,故意用心灵链接把答案传过去:“一般白种男人都有吧。”
那个美丽至极的笑颜和内容的极度落差让女性们一致发出了哀号,亚当撇了撇嘴,看着踉跄离去的桃乐丝:“白痴,我们早就因为不需要排汗连毛孔都几乎没有了,更不用说那种多余的没开化完全的象征。”
“我觉得毛茸茸的东西很可爱。”伍德有所感悟地抚摩爱人蓬松柔软的发。
两人抛下继续纠结的女人们,欢快地去尼奥斯开的饮料店。最后詹岚以透视镜相机偷拍,确定他们没那个玩意儿。(伍德周边有精神力场,无法用精神力扫描穿透)
浓香的巧克力酱从喷枪覆盖上一串水果:香蕉、苹果、小西红柿、草莓,梨。铂金色头发的店主以精妙的动作做着这道缤纷美丽又可口的巧克力喷泉,一边萧索地低语:“这个无趣的世界居然只剩下邪恶的宇宙侵略者和正义的人类联合军,没有智斗,没有阴谋,没有反间,我到底为什么活在世上?”
“你活着不是为了追求巧克力的至高美味吗?”亚当盯着散发出甜美香气的果点,真心地不解。
咔嘣!所有客人清楚地听到肝火十分旺盛的南炎队智者脑神经断裂的声响,尼奥斯好不容易克制住没把喷枪往对方的脑袋丢过去。
“尼奥斯,你可以考虑兑换一个适合虚空旅行的血统,做做宇宙商人,很好。这个宇宙还有许多人类没有交流过的生物和广阔的维度世界,它是非常巨大的。”伍德诚挚地建议。
尼奥斯给自己做了份冰激凌巧克力蛋糕:“有想过,不过一个人的话……很想找个人搭档。洛维走了,真有点无聊。”
虽然想和追求自己的阿雅组织家庭,但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伍德看了他一眼。
“老哥,修曼大哥,我们来打弹力球!”昊天跑进来,叫他们出去玩。
亚当还想赖着,继续诈骗巧克力,长兄没有纵容他——兄弟们应该一起玩,除了声色场所。
水上弹力球内有个共振磁场,能够产生一定范围的磁力,会因为水波的轻微动荡突然改变方向和速度,非常考验接球人的能力,不过被公认是半个旱鸭子和运动白痴的天神队智者自有他不败的秘诀。
在他周围的海水都塌陷下去,形成一个绝缘区域。昊天不满地说:“老哥,别逼我们也用作弊的法子行不行?”亚当置之不理,朝一个透明水母形的气垫船充气。虽然游泳圈更适合他,但那种有损面子的东西不能拿出来。
伍德笑眯眯地施加了点电力,发了个高速旋转球,撞上爱人的臀部,亚当仰面栽倒,水花飞溅。
“修曼大哥,干得好。”
亚当吃了几口水,身体扒拉了几下还是往下沉,这个星球的海水不咸,浮力也比地球小。
虽然泡在水中,却没有感觉呼吸困难,不仅如此,潮水涨满全身的舒适感,甚至让他想永远这样沉下去。
——羊水中的胎儿,就是这种感觉吧?
茫然地思考,童年的回忆浮现出来:连接着营养输液的培养槽,宛如古代神殿般宏伟的立柱。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许许多多液槽里畸形的胎儿不见了,只有另一个巨大的晶体槽,那里好象有什么人……
线路的前端断开,随着液体的减少,他的身体沉了下去,然后温暖的水槽底部托着他小小的身子上升。当移动停止的时候,槽门滑开了。
因为过度的耀眼,他闭上了眼睛。
习惯着从上方射下的光线,浸湿了他全身,给予他生机的液体在残留下轻微的清凉感后蒸发了。
一双手将他抱了上去。
清晨的风从天边朝霞的另一侧拂来,一时间凉爽清透得让人仿佛能抛却身后的种种,只想这样朝着天际永永远远地飞翔而去……
那个人逆光,发丝在阳光下柔软的发亮。
“修曼。”金发青年绽开笑容,纯净得像初生的婴儿对亲人展露的第一个笑靥。
伍德剧烈地一抖。
“怎么了?”亚当一讶,随即发觉自己的口误,不过名字姓氏只是个代称而已,一时冲动下换种叫法也很正常。
“没什么,阿尔法。”银发青年调侃地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睑,将他丢到那只水母气垫船上。
“嘿!”亚当恼怒地大叫,随即困惑地拧了拧眉。
在那个奇怪而短暂的梦境里,似乎那双手也是将什么柔软的布料小心地、温柔地包裹上他,然后将他抱到另一双手中。
不过,他把这个仅仅归类为一个怪异的错觉。
走过晶石瀑布时,十夜听到两个清亮的少年少女的声音:“轻点!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啊——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