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该欣慰什么都不太懂的安格斯蜕变到现在居然能策划翘班，逃课，还能给自己作掩护的一系列策略，还是感叹，哪怕是变种人的群体，人类的生活总是会花了单纯孩子的眼。
“安格斯说他拿了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了。”威廉怯生生道。
“OK，在他回来之前，对于你们的行为，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查尔斯视线扫过两人。
稍微壮起胆的威廉顿时把脸皱紧了，一脸的崩溃。
琴沧桑地叹了口气，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即使你们是变种人，能不被老师发现地偷偷从课堂上离开，或者开小差，那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无视学院的规则。”查尔斯左右看看他们，“对此，两千字的检讨，你们有意见吗？”
摇头。
史蒂夫……这别是跟安格斯学的。
“……说话。”查尔斯又看了史蒂夫一眼，随后继续教育学生。
“没问题。”两人保证。
“除了检讨外，你们还要准备一周的学院服务，有异议嘛？”
“……没有意义。”
史蒂夫忍住了询问的**，安安静静呆着。
“现在——告诉我，威廉，我以为你只能创造出简单的个体幻想，你是怎么骗过一整个教室的人的？”查尔斯好奇道。
威廉抬头小心看了查尔斯一眼，没有责备的意思。
“……安格斯说，人类非常信赖自己的感官，即使它们非常的不靠谱。”威廉慢吞吞道。
史蒂夫有种不好的感觉。
“所以，我需要做的不是创造一个什么东西放到他们眼前，而是劝说他们认为看到的就是看到的，闻到的就是闻到的。”
“简单来说，我只是告诉他们，他看到了安格斯，不管他……在他们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威廉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腿。
查尔斯没有发表意见，转头看向琴：“琴？你呢，我以为你还无法同时控制不同的东西做不同的动作。”
“安格斯说……”
听到这个开头，史蒂夫不自觉把重心从一条腿换到了另外一条腿。
“我太过于依赖自己的眼睛了，但是人类的视野其实是很局限的。我们甚至不能同时看向两个方向，难以置信。”
“而我，不一样，我不该用自己的眼睛去限制意识，闭上眼睛，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好了。”
“做任何我想象中要做的事就好了，当然，一开始确实是很粗糙。”
“但是我发现，我想象地东西越具体，我能控制地东西就越来越复杂。”
琴偷偷瞧查尔斯。
查尔斯缓缓呼出口气：“也许，我还是被自己人类的身份限制的太多了。”
史蒂夫……为什么他觉得自家的隐隐有种变成刺头的趋势……
“你们对于自己能力的运用……”查尔斯拖长声音。
威廉和琴一起开始紧张起来。
“—非常聪明——”查尔斯笑起来。
两人一愣，史蒂夫挑了下眉毛。
“你们对于自己能力的运用和理解更上了一层，甚至做到了很多稍微大点儿的孩子都无法做到的地步。”
“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查尔斯摸摸他们的脑袋。
“但是、你们仍然需要接受惩罚，这是你们玩弄老师和利用自己的才华作弊的惩罚。”查尔斯板起脸。
“……我很抱歉，查尔斯。”威廉很羞愧，“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也很抱歉。”琴也小声道歉。
“现在，跟你们的老师好好的道歉，然后上课，知道了吗？”查尔斯温和道。
“好的。”
看着两个小孩儿离开，史蒂夫笑了一下。
“你是个高明且温柔的老师。”史蒂夫抱着手臂。
“不，我只能做到这里了。”查尔斯微扯嘴角，“罗杰斯，威廉的父亲把他送来这里，是想借这个机会，渗入学院内部。”
“他是个对变种人兴趣过度集中的陆｜军｜少｜校。”查尔斯叹了口气，“每个月，我都必须要告诉威廉，他的父亲太忙了，不能和他通电话。”
“而事实是，他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真的是变种人的时候，就再也不敢靠近自己的儿子了，他抛弃了威廉。”查尔斯湛蓝的眼睛沉郁下来。
“即使我知道他的计划，除了释放出善意，也透露了部分不算核心的信息，他还是不敢靠近。”
史蒂夫眨了下眼睛。
“至于琴，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好朋友死在了一场车祸里。而她自己则引起了更大的事故和恐慌，她太过害怕，她发达的大脑自动让她遗忘了这些。”
“她的父母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我求助。”查尔斯声音略带忧伤。
“为了不打扰琴，也为了不让负责调查事故的人知道琴的特殊，他们要求我封锁他们还有个女儿的记忆。”查尔斯手轻轻摩擦了一下轮椅的把手，“琴虽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她感觉到了不对，所以她从不问我为什么父母没来看过自己。”
“我的学生除去外表外都是不知道该怎么长大生活的孩子，即使是那些看上去已经足够成熟的。罗杰斯，你可能是这个学校里唯一一个非变种却还会来看自己送过来的学生的监护人。”查尔斯轻叹，“不要轻易改变，大兵。”
“你可不止是安格斯的保护神。”
“泽维尔，我也不算是普通人。”史蒂夫想不出来什么宽慰的话。
“但是你的异常是人的造物，我们是上帝的，人类痛恨高于自己的存在，所以连耶稣都必须代表人类饱受痛苦，才能成为圣人。”查尔斯的声音有些冷，不太像是他。
身上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史蒂夫想起了那个全球头号通缉犯——万磁王。
下课铃响了，一群孩子从教室里涌了出来，史蒂夫透过半敞的门看着他们。
“这是一条很长的路，但是，”查尔斯迅速笑起来，“我相信一切都会潜移默化的改变。我有个理想，总有一天我的学院里变种人的孩子会和正常的孩子一起上课，玩耍。”
“我很感激你能把安格斯送到这里来，”查尔斯褪去了那一丝有些冷的样子，“我不停告诉我的同胞们，mutant，and proud②。”
“但是安格斯，是唯一一个把这个概念真实地做给他们看的。”
“他真心的夸赞他们，并自然地把他们和正常的人类分在一起，把自己作为另外一类隔离出去，却也坦诚地和他们进行交流。”
“用一个想要认识人类的外族的身份。”
“人类要从一个外族的眼里找到同族的认同感，从一个外族身上学会怎么和同族交流的方式，听上去是不是有些可悲？”查尔斯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润了润自己的唇瓣，“我相信你所相信的未来，查尔斯。”
“因为你正在确实地靠近它。”
“对，”查尔斯对史蒂夫伸出了手，“现在，我就觉得我在确实的靠近。”
史蒂夫失笑，伸手和他握握：“如果能成为这个跳板的，我很荣幸。虽然说出来很奇怪，但是，我觉得我在这个时间醒来真的很不错。”
“嗯，我很抱歉，你在我面前几乎不能拥有秘密。”查尔斯手指在自己太阳穴边画了一圈，“只是一些不能控制的事情。”
“不要在意。”史蒂夫笑笑。
“史蒂夫，安格斯是个礼物，一个奇迹。”查尔斯认真道，“我无比庆幸，先遇到他的是你。”
“……我也很庆幸。”史蒂夫抿唇笑笑。
“不要让这个世界真的伤害到他。”
“我不会的。”
布鲁克林，居住区七楼公寓。
「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浓浓的烟雾从窗户里滚出。
娜塔莎站在街角，手里抠抠抠着联络器，一条信息过来了。
「鱼已上钩」
「继续监视」
娜塔莎看着浓烟滚滚的窗户，懒散地想着也不知道队长决定好没有搬去哪里住。
她还是挺喜欢威思顿街区的。
“安格斯——！”
有人在嘶声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娜塔莎手一个不稳，联络器吧嗒掉到了地上。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和琴的背景魔改了一下，当做不同时间线吧。
②这是一战里教授的台词，我很喜欢。意思是‘作为一个变种人而骄傲着’……【我对自己的翻译能力很绝望】
第69章 旅行的鱼[一更]
英国, 谢菲尔德。
“迈克，看好你的弟弟, 不要东张西望。”稍微上了年纪的男人觑着车窗前的场景, 那黑压压的天空和闷闷的雷让路边的山谷都显得幽深了不少。
坐在副驾驶上的妇人裹着花纹繁复的披肩, 抬手轻轻按在了旁边男人的胳膊上：“放松点儿, 我们就快到家了。”
“如果我们足够幸运，夏利甚至都不会接触到一个雨点儿。”妇人转身去看后车座上固定的童座。
那里面坐着一个眼睛漂亮的婴儿, 虹膜异彩，很小一只，吐着泡泡, 扒着自己的脚丫子。
童座旁是穿着褐色条纹T恤, 露出里面衬衫衣领的小胖子。
被称为迈克的男孩儿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弟弟, 胖出肉坑的小手抓着一个可颂塞进嘴里, 含糊地询问：“妈妈, 弟弟是金鱼嘛？”
“他是你弟弟，迈克，不管他是什么。”开车的男人提醒。
“我想我还是能够期待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弟弟的。”小胖墩皱起眉, “另外, 不要叫我迈克，我以为你们给我迈克罗夫特的名字就是为了规定特殊称呼的。”
公路在山林里隐隐约约地穿梭着, 有什么从车窗边的树林里一穿而过。迈克微微张嘴, 随着一声响亮的惊雷，出现在窗户边的，是一张脸。
一张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