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看着我的时候，里面像是有海水，干净的，缓慢的，总感觉会非常舒服。”安格斯慢悠悠道。
“……”史蒂夫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个水准说出能让安格斯和自己产生自己现在同样情绪的……情话了。
这是情话嘛？是吧。
大概也不算别的了。
虽然他本人可能真的只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觉，但是……
那可是海水。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在自己这里找到了憧憬的归属？
“我喜欢它们。”安格斯总结道。
“谢谢。”史蒂夫半叹，这大概是最高的赞美了。
“过来，再让我抱一会儿。”史蒂夫招手。
安格斯走了过去，埋进他的怀里：“一会儿。”
“嗯，就一会儿。”
“一会儿，我就去做事。”史蒂夫手臂微微收紧，觉得自己满足又完整。
“我不知道你们每天早上还有这么个程序。”娜塔莎敲了敲窗户，也就敲了敲，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窗户钻了进来。
史蒂夫猛地松开安格斯：“……你怎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是很久，但是我就是等不到可以切入的点，所以干脆……紧急情况，以后你们每天早上都可以这么干——”娜塔莎耸了耸肩。
“在你发誓的时候。”安格斯解开了史蒂夫的疑问。
史蒂夫……
“抱歉。”娜塔莎没什么歉意地道，“我还以为你能发现我。”
“我分心了。”史蒂夫努力忽视自己疯狂上涌的羞耻感，艰难道。
“能看出来。”
史蒂夫……
“所以，你突然来是有什么情况了？”史蒂夫试图飞快地掀过这一页。
“他们推迟了计划。”娜塔莎从窗户外搬进来了一个铁质的密封箱子，看上去很重。
“推迟？药物的上架计划吗？”
“对。”
“……这是监听设备嘛？”
“嗯。”
“这不是在局里……”
“我昨晚加了个班，借用了。”
史蒂夫没再管娜塔莎，转头看向安格斯：“我也许要开始忙了，你想……”
“我去找梅林。”安格斯看着娜塔莎在桌上摆开的一系列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东西。
这个连上那个，然后发出了一阵刺啦刺啦，含糊的声音，安格斯皱了下脸，准备出去了。
“史蒂夫，我能把车库里的塞壬扔了嘛？”
“……扔了？扔了什么？”
“那条塞壬。”
“……扔去哪里？”
“海里，鱼会吃掉他的。”安格斯若无其事道。
“……”一时间想不出来别的处理方法，居然觉得安格斯说的也不算太错的史蒂夫……
“你们塞壬的生存规则是不是有点儿太残酷了？”娜塔莎正在调整频段闻言忍不住道。
之前被一个人留在会客室，习惯性就进了会议室装了个窃听器，这会儿还是派上了用场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队长的行动，今天上午就召开了集团上层会议，似乎是要商讨关于药物上架的事宜，她才揣着设备就跑了过来。
为了不让弗瑞起疑心，所以她是偷偷过来的，这个街区可不是只有她是弗瑞的眼睛和耳朵。
“那怎么办？我不喜欢他在这里。”安格斯看向史蒂夫。
“你们都怎么处理死去的族人？”史蒂夫迟疑道，那条塞壬毫无意识，就是一团会呼吸的肉而已。
他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处理才合适。
“扔进海里。”
“……”
“鱼会处理的。”
“……OK，我们先不扔她，以防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史蒂夫觉得自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了。
“但，我不喜欢。”
“——”史蒂夫觉得安格斯还差一句不喜欢就能说服自己了。
“能把他送去汉克那里吗？”安格斯突然道。
“嗯？”
“他一直想要研究塞壬，查尔斯也是。”安格斯耸肩，“但我不想检查身体。”
“对——那是个好主意。”史蒂夫猛地松了口气，如果能够多了解一点儿塞壬，以后安格斯有什么事，也就不会太手足无措了。
如果说关于塞壬的秘密，他还能信任谁，那大概就是查尔斯他们了。
“你能送过去吗？”
安格斯点了点头，离开了。
史蒂夫看着他的背影，总是有些不放心。
“会议开始了。”娜塔莎拍了他一把。
史蒂夫回神，开始专心注意监听。
X学院。
学院放假，但汉克并没有假期，也没什么需要探望的人，就和查尔斯在学院里和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待在一起。
这天，他正在实验室调试用于刺激安格斯生长鳞片的药，虽然现在药效几乎已经能稳定了，但是延续的时常还是一个问题。
他需要更大量的实验才能……
「砰——」
汉克手一抖，一个样本就飞了出去，摔碎了。
看着地上飞快凝结成血膜，知道它已经失去所有活性的汉克叹气，推开面前的显微镜，扭头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打扰了他的实验。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条裸、鱼。
倒抽了一口气，汉克瞬间变成蓝色的怪物，一边往外冲，一边儿喊着查尔斯。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有点儿慢，但是为了你们看懂，也让我想清楚怎么叙述，也是为了多掺点儿糖，就慢一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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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奇迹之过
关于另类的‘问题’学生——安格斯, 家长史蒂夫和校长查尔斯再次进行了隔空会谈, 通过电话。
在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 双方都表示了对对方的理解和抱歉。
“所以，他就是随便把那个、扔给我了？”汉克嘴角抽搐。
“看上去是的，”查尔斯看着汉克的脸，忍不住半弯唇角，“但是，我们总算是有途径能够科学地认识塞壬这个种族了不是吗？”
“应该是件好事。”
“不, 我、我不能……研究她。”汉克无意识地摇头, 有些抗拒，“那——那太奇怪了。”
“她, 他、他并不拥有意识。”查尔斯及时改口, 努力把表情维持在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就是为什么会很奇怪！如果她有意识，起码我能征求她的同意！”汉克瞪起眼睛，他完全看穿了查尔斯正经脸下一丝丝想看热闹的意图。
说起来，本来他只是一个装备师而已，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个地方, 所有杂七杂八的事, 像是这种, 都砸进了他的手里的？
“OK, 汉克, 听我说。根据安格斯的描述，那只是一堆形似塞壬的肉，你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一个仿真度百分之九十九的模型。
以及, 不要看‘他’有胸，但是真的是个男鱼。”查尔斯觉得自己不管再怎么增强语气，这个话本身听上去依旧像是在开玩笑。
嗯，这整个事件都很像是一个恶意的扭曲玩笑。
“——这不好玩，查尔斯。”
“汉克，如果让安格斯自己处理，他会把她，他，扔进海里喂鱼。”查尔斯决定暴力加码。
“……”
“你知道安格斯，他说了什么，就会做什么。”
汉克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把他看做是需要我们帮助的病人吧，像是植物人那种。也许我们能明白他为什么拥有意识，万一哪天你就唤醒他了呢。”查尔斯拍了拍汉克的肩膀。
汉克浑身都流露出一种砧板上只能等宰的鱼一样的情绪：“我只能说尽力，不要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