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五阿哥还珠格格求见。”
第8章 惟珎(杀虫)
见两人进来,永璂不便再坐着,便起身站在一边,微微垂头看着光洁的地板。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小燕子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小燕子甩帕子时颤颤巍巍,显然是不太习惯穿旗鞋。永璂看着这幕,着实佩服深宫女人们的自我折腾能力,这样的鞋子比几百年后那些女性穿的高跟鞋还要离谱,也难怪刚进宫的还珠格格穿着不习惯。
“起吧,”乾隆抬眼看向两人,见小燕子站在原处也有些摇摇晃晃的,也没有多言,而是道,“你们两人怎么一道来这里了?”
永璂听到这话,就知道乾隆心里怕是对永琪有些不满,他偏头扫了眼永琪,显然对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启禀皇阿玛,儿臣是来给皇阿玛请安的,路上遇到还珠格格,就与她一道来了。”永琪答道,“皇阿玛日夜操心国事,请您一定要保重龙体。”
“嗯,”乾隆对于永琪的这番表面上的关心并没有多大反映,视线落到小燕子的身上,“小燕子,你来又是做什么?”
“皇阿玛,宫里面好没有意思,我想出宫玩,可是令妃娘娘非说什么不可鱼,什么行什么德,还说皇后会处罚我,我为什么不能出去?”小燕子以为进了宫还是能够出宫玩的,她拿了不少的好东西准备送给大杂院的人,只是想到自己夺去了紫薇的格格身份,心里又忍不住发虚。
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躺在软软的被子里,闻着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清香味,还有一旁宫女太监高呼的“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又吞了进去,现在她整日不安,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挽救。她想告诉皇阿玛,自己不是格格,可是她心底深处隐隐有些不舍。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可是却在心底说,再过一阵子,自己一定告诉皇阿玛真相,只要一段时间就好。
她想跟紫薇道歉,想要弥补,却不知怎样好。
一旁的永璂听到还珠格格说的这些话,眼神变了变。这个还珠格格究竟是什么意思,明知帝后感情淡薄,但是话里话外总捎带上皇后的不好,这个年轻姑娘看似单纯直率,但是这话听起来却是很不对味。
“小燕子,你是格格,宫里的格格无事不能出宫,你可明白?”乾隆看向小燕子的表情很平静,“你要是不懂,就让嬷嬷好好的教你,如果你觉得宫里实在是拘了你的性子,就回济南去吧。朕喜爱于你,又怎忍心拘了你的天性。可是在这后宫之中,便有后宫的规矩,朕不能因为你一人坏了规矩。后宫不仅仅是我们的住处,更是大清的表率,你要记住这一点。”
“是,”小燕子听不太明白乾隆话中的意思,但是却是知道自己不能出宫了,一时间有些悻悻。
五阿哥永琪见皇阿玛这样,担心他对小燕子不满,心里终究有些疼惜小燕子独自一个孤女在后宫之中,便道:“皇阿玛,还珠格格还不太明白宫里的规矩,还需要嬷嬷们耐心教导才是。”
“你倒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乾隆眉头微皱,似有些不高兴,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永璂你也好好回去休息,天已经不早了。”
永琪以为皇阿玛说的是自己,抬头见乾隆的视线落在站在一边的十二弟身上,眸光一暗,垂下头来。
“儿臣省得,请皇阿玛也早些安置,儿臣告退,”永璂对这位做棋子的哥哥与这位不知有何目的的还珠格格并没有多少兴趣,出了养心殿后,就准备回毓庆宫。
“十二弟,请留步,”五阿哥突然出声道,“听闻十二弟得了一本字帖,不知做兄长的可否有幸借来观摩一番?”
永璂回头,见永琪对自己笑得一脸的温和,于是也笑着打了个千,“五哥有所不知,这字帖是皇阿玛的亲笔字,前些日子皇阿玛见我字体缺了些力道,便赏赐于我,叫我好好练习,五哥若是喜欢,弟弟自然双手供上。”
永琪听完这话,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恢复笑意道:“既是如此,我又怎能夺人所好,是为兄唐突了。”
“哪里,五哥也是喜好书法而已,皇阿玛若是知晓,必定会十分欣慰,”永璂对于这种小伎俩的手段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对于他来说,有这心思磨嘴皮子,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拉拢人脉,怎么提高自己的能力,然后一展自己的抱负。
这位皇子的方法显然有误,他即便再讨好皇帝,也不过是个受宠爱的儿子,但是皇位却不是受宠就能坐稳的。为帝者,必先提其智,心怀天下,善谋略,同时也善于选用人才。“这位皇子虽说有些聪慧,但是却不善谋略。与母家势力不亲近,反与包衣之人来往过密,此为一错;不知收敛,只知书本,却不知人心永远不是书本上的模样,此为二错;不知拉拢之道,疏远兄弟,此为三错;与后妃亲近,与亲母疏远,此为四错。
只是他来这么些日子,就知道他犯了这么多错,那么还有他不知道的那些呢?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满腹的才华,不可能也不适合做一位帝王。
第二日一早,永璂便得到一个消息,还珠格格夜闯宫闱,被侍卫发现,最后竟是挨了三十大板,执仗的是太监,而监杖的竟是侍卫。
永璂听到后,也不免惊愕了,一个大清的格格,竟是被人打板子?!执杖的还是太监?!这对于一个皇女来说就等同于皇子被剥夺了继承权。这事传出去,岂不是整个京城的笑柄?
整个大清历史上,也甚少有挨奴才板子的格格,即便是犯了错,也是关在屋子里抄抄经书,年年佛,也不见哪位帝王如此打格格的脸,即便是要打板子,也应该由一些力气大的嬷嬷动手,怎么能让太监动手,四周还站着一些侍卫。这些侍卫可都是八旗贵族的孩子,甚至还有不少宗室的人。看来这位帝王着实是在换着法儿把这个不明女子往地下踩了。
上书房里,永琪没有到,其他几个兄弟似乎带了些幸灾乐祸。永璂认真的练着字,对于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情,实在没有多少兴致。但是对那个叫永琪的皇子又看低了一分。只是如今自己现下的名字与他名字相仿,就连意思也是相近。在汉文中,琪【璂】玉也,难道说帝王的意思是指这位永琪出生时,如玉一般美好么?
这便可见这位帝王之前对自己原身有多不在意了,就连名字的意思也与兄长一样,实在是有够埋汰的。不过好在满语的意思还有读音是不一样的,不然他这位十二子那就真是五阿哥永琪的影子了。
半上午之时,永璂刚答完满文师傅的问题,就听到外面太监尖着嗓子报道:“皇上驾到。”
得,又是一阵请安,免礼,上座,然后抽查功课。
在见到五阿哥不在时,坐在上首的男人也不过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情绪很快的消失无痕。
永璂见到这一幕,心下叹息,看吧,这位就是这样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前途而不自知,终究是不够聪明。
几日后,几位重臣于养心殿里商议朝政,十二阿哥恰好在场,帝王恰问其看法,十二阿哥言之有理,条理清晰,皇上大悦,笑着对着朝臣开玩笑,说其子乃是上天给予他的珍贵儿子,并玩笑的给十二阿哥取了一个小名,名曰惟珎。
朝臣闻之,口上称此小名再合适不过十二阿哥,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惟者,单一也,珎乃珍宝也。惟珎,唯一的珍宝,唯一的珍贵之物。
永璂本人倒是对这名字看法不大,这天下间能叫他名字的不过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去五台山礼佛的太后,剩下的便是皇帝与皇后,即便是其他的叔伯,也是客气的称他十二阿哥,没有资格直呼他的名字。而其他的嫔妃,更是没有这资格了。
不过这个小名,倒是过于的郑重了。康熙帝的二子虽说小名为保成,那也是幼时便有的,自己如今已经十二岁,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所谓的小名,也未免牵强附会了些。
不过这位帝王要加重他的砝码,他也不嫌弃。而其他嫉妒他的手,想暗中下手脚的人,他也无所可惧怕的。
又是一个晴朗天,永璂与永璋对坐,永璋执白子,永璂执黑子。
“三哥,这局我赢了,”永璂下了一子,堵住了永璋唯一的生路,顿时白子无路可逃。
“为兄甘拜下风,”永璋输了棋,也不恼,笑着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十二弟好棋艺,待再长几年,为兄恐怕只会输得更加的难看。”
“消遣而已,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永璂心情倒是不错,捻了两颗棋子在掌心把玩,“最近见三哥你的脸色好了很多,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大概是成日想着怎么给你找些小玩意儿,或者喝了你给的茶,让我整日闲不下来,那病知道我不能养着了,就自个儿跑了,”永璋现下心胸豁达不少,与永璂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兄弟间的趣事。
“三哥此言甚为有理,”永璂笑着点头,“前两日皇阿玛还说打算让三哥你去户部历练历练,我想着三哥你身子不太好,心里还有些不放心,今日听三哥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三哥应该多做些事情比较好。”
永璋听到这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不受宠多年,这些日子虽说皇阿玛也赐了些珍玩药品来,可他也没有多贪的心思。没有想到皇阿玛竟是想要用他了么?
视线落到对面的少年身上,惟珎,惟珎。他豁然开朗,原来自己这番起复竟是因为眼前之人。
皇阿玛猜忌于他,因为他年长。如今自己落魄,兄弟们对他关系淡薄,与自己走得近的不是同胞兄弟,而是十二弟。皇阿玛是想培养十二弟,也想替十二弟培养信得过的帮手。
君投我以木桃,我便报之以琼瑶。永璋脸上露出了笑意,十二弟待他好之时,帝王还未看重于十二弟,自己本抱着冷清一生的念头,谁知却再得皇阿玛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