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怎么样?”海姆达尔貌似不经意的问。
“什么比赛?”老爷说。
海姆达尔转头,光线被甩在身后,威克多的面容陷入阴影中,模糊了神情。如果他刚才在回答时刨除一开始的迟疑,海姆达尔相信他和表面看上去一样若无其事。
海姆达尔转回头,压下飞扬的嘴角,一脸冷漠的说:“我去裁判理事会看到你们以二百分领先,后来怎么样了?谁抓到金色飞贼了?我记得你们队上有一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家伙,是个找球手,在国际比赛上出过几次风头,听说有那么点本事,崇拜者不少,是不是他?”
接二连三的吻重重落在了海姆达尔的头顶,老爷几乎把整个重量都压在了海姆达尔身上,带笑的声音不停呼唤海姆达尔的名字。海姆达尔被他伸进衣服里的手撩拨得痒痒的直发笑,接下来,吻变了味道,湿滑柔软的舌头擦过海姆达尔的太阳穴,舔舐海姆达尔的耳朵、鬓角,再滑动到下巴,斯图鲁松室长忍不住呻吟。他们密集的呼吸声交融在一起,远处的光源末梢触摸着他们,昏暗的环境挑逗感官,触感变得清晰,清晰到让身体发疼,天地都笼罩上一层情色与暧昧。
意乱情迷间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朝后倾倒,后背撞在一棵树上,头顶上方响起一阵沙沙声,海姆达尔猛然间惊醒,与此同时威克多也停了下来。他们喘着粗气拉开彼此的距离,发现对方脸上残留的欲望、懊恼以及深深的难以置信——差一点就那啥野X了,不由得相视而笑。
海姆达尔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又抚顺威克多的衣襟,威克多帮他扣好刚才被自己解开的纽扣……嗯,有两颗因为不耐烦用力过大崩坏了。
威克多拿着扣子在海姆达尔的衣服上装模作样的比了比,然后没事人儿似的把扣子收起来。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的破坏了,老爷俨然是“纽扣终结者”。
“我们正要去干什么?”海姆达尔装作毫不知情,故作正经的问。
威克多忍住笑意,淡然道,“奶糖。”
“哦!”海姆达尔煞有介事的点头,转脖子一瞧,哪里还有那俩动物的身影。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它们上哪儿去了?”
威克多耸耸肩,刚才太全神贯注了,没注意。
不远处轰然传来野兽的嗥声,一声比一声短促尖锐,然后就是什么东西倒下来的稀里哗啦的震动,伴随着人的尖叫在夜色中回响。海姆达尔脸色大变,嘴里嗷嗷咆哮“打架不给饭吃”拽着老爷往声音的出处——小花园——奔去。
科把垃圾桶从仓库挪到便利店后的小巷子里,老板走到仓库入口处,看他吭哧吭哧的忙活了一会儿,说:“全部搬完了马上去柜台,上班时间别随便搭理别人,要是有人让你干这干那你也要拒绝,有问题让她们来找我!”
老板斜眼一瞪隔壁门儿的小酒馆,本来暴露在灯光下的几个女人顿时缩着脖子退了回去。便利店的左邻右舍们总爱指使科帮她们做白工,科为人老实,人家来求他不懂得拒绝,他本人觉得自己力气大,看这些姑娘大妈们人单薄力气小,自然就责无旁贷的卷起了袖子。
老板每每想到这里就来气,这个傻大个儿,又不是出钱请他来做慈善的,耽误掉自己多少生意!花钱本就是为了减轻自身负担,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站起了柜台。
老板越想越郁闷,本来长的就像电影里的大坏蛋,不怒而威,怒起来那就是吓了。刚才这附近还有点人声的小巷子眼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吓得跑回各自店里去了。
科老实巴交的站在那儿不吭声,老板对他貌似听话的反应很满意,转身回去了。
科望着素有刻薄之称的老板的背影傻笑两声,海姆达尔曾经打听过老板的风评,老实说真不怎么样,尤其是附近邻居,对他的意见老大,所以当面询问科店主待他如何,科一口咬定店主对他很好,海姆达尔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科一脸的坚持不动摇,海姆达尔又细心留意了一阵……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老板是好人。科始终这么认为。
科弯腰举起最后一只沉甸甸的垃圾桶,不远处,路灯照不到的死角钻出一个浑身上下被斗篷包裹住的影影绰绰的人影,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来了。
十天一回的工作汇报再度来临,这一次科不像以往那样忐忑。他是有准备的。他手边有一本海姆达尔给他写的汇报进度簿,每一次汇报多少该说些什么,海姆达尔都为他规划好了。里面的内容虚虚实实,似是而非,对付高度戒备的对象也许行不通,但是对付这些不太把科的工作看在眼里,只是废物利用走个过场的情报组织成员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问你问题时不要马上回答,等一下再说。”海姆达尔嘱咐他。“汇报的时候千万不要让自己往口齿清晰的方向努力,拖腔拖得比平时长一些也没关系,他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举一反三,更不要一针见血,越模棱两可越好。”
海姆达尔对科有些不放心,跟他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他其实一点都不傻,脑子有时候也挺好用的,就是反应比常人慢。
这块原石是我看上并挖出来的,在把他打磨成可以独当一面的金刚石之前,谁都不能和我抢!这是斯图鲁松室长霸气实则闷骚的宣言。
就像海姆达尔吩咐的那样,科放下垃圾桶,低眉顺目的站着,眼神有些闪躲。其实这不是演戏,科对这些圣徒或者非圣徒的追随者打从心底里感到畏惧,他这是本色演出。
对方已经习惯科的这副怂样了,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情报组织这位专门负责和科联络的巫师闲庭信步的走近,等欣赏够了科满脸的惧意,才大发慈悲的开口。
“有什么情况快说,我忙着呢。”
科想了想老师让他背诵的汇报情况的第一条:“有、有蝙、蝙蝠……”
对方愣了一下,“说仔细点。”
科抿了抿嘴,“……一、一大群、群蝙蝠、蝠,咬、咬人……”
对方皱起眉头,“咬了谁?斯图鲁松?”
“对、对。”
情报组织的这位巫师陷入了沉思,进入七月以后他们就很少在外面奔波,有意识的收敛动作,这事儿他们还真不知道。
“那斯图鲁松现在?”
“回、回家……”
也就是说本人没事。情报组织不耐烦听他结结巴巴,挥手让他闭嘴,科听话的闭紧嘴巴,垂头盯着地面上的斑斑污迹发呆。
“很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情报组织的巫师当机立断的准备告辞。
老师告诉过他,把这条说给情报组织的人听,他十有八、九会马上告辞,如果运气好,下一个十天他们可能暂时不会出现——这些家伙贪生怕死的很,有什么风吹草动跑的比兔子还快,指望他们为我出生入死,还不如指望天降梅林。
科傻傻的望着貌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坐立不安的巫师,对老师的崇敬再上一层楼。
离开前,这位巫师突然起了善心——也许科让良知未泯的人于心不忍——对科说:“今年是大战胜利五十周年,你当心点。”
科一脸茫然。
这位巫师叹口气,直言道:“现在已经到了下半年了,小心‘清道夫’找上门。”
科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惧意。
知道害怕就好。情报组织的巫师再不逗留,迅速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股异样让科的脖子一刺,等这股诡异的感觉过去之后,不经意的抬眼,看见屋外有几个身着酱紫色长袍、脚蹬黑长靴的巫师从便利店门前一闪而过,衣料表层闪烁着紫色与红色的光晕。队伍末端的那名巫师突然在便利店前站定。
单单那么一眼,就让科惧怕的连连后退,抱头蹲缩在柜台后方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很久科才慢慢的、慢慢的把头伸出去张望,那些恐怖制造者们早已不知去向。
科惶然的咽了咽嗓子,心神不宁的继续站柜台。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与店长交接了一下,科出便利店时东张西望了一阵,晨曦下一股清爽的风吹来,卷起路边轻飘飘的废弃物在马路上盘旋。大清早的街面空无一物,平常聚集在商店门口垃圾桶旁的流浪猫都不见了踪影。
科感觉到了鲜有的紧迫,他摸了摸怀里的魔杖,匆匆离开了那里。
公寓下,松树前,科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缩在水泥台阶边的人,黑T恤,黑皮裤,抱膝缩在角落,顶着一个比科还短的板寸头,脸压得很低埋在膝盖间瑟瑟发抖。
科走过去,角落里的人抱住脑袋惊恐的叫了一下,叫声短促而凄厉。
科吓得不敢动了。
海姆达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故意瞥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好这一口。”
科没听出他的调侃,摇头摇的快肌肉痉挛了。
海姆达尔也后悔和他开玩笑,忙表示不是那个意思,请他放宽心。
科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海姆达尔看出这黑衣服的人有点不同寻常,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神智有些错乱。
“不、不知道……”科摇头。
海姆达尔发现附近人虽然不多,但对街已有过路人朝这边指指点点,尤其是从公寓里出来的人也是一脸的好奇,看了半天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所幸天色还早,街上冷冷清清,这一批人散去了以后暂时无后续补上。
“你认识吗?”海姆达尔问。
“不、不知道……”脸都没看见。
“你打算怎么办?”
“看、看脸、脸……”科犹豫道。说不定是公寓里的住户。
海姆达尔耸耸肩,无视对方低着脑袋盲目的挥臂挣扎,双腿压在他乱动的腿脚上,一把制住他乱挥的双臂——抓的时候不禁心想这位的胳膊真纤细,一时半会儿没往心里去——托起他的下巴往上一抬。
“啊!”科叫了一声。
“啊!”海姆达尔也叫了一声。
“是、是她?!”科说。
“怎么是个姑娘?!”海姆达尔发现自己还压在人姑娘身上,立马囧了。
没想到这姑娘又开始疯狂而剧烈的挣扎,嘴里的叫声嘶力竭,脸上的妆全花了,像被熏了一脸烟灰似的,两只红肿的眼睛目光涣散的厉害。
海姆达尔毫不犹豫的抱住姑娘乱动的头,把她用力往前一扯,纹着一大片乌七八糟图案的后颈子被亮了出来,转头对科下命令:“就这儿,敲一下,别太用力!”
科把老师的话奉若神谕,执行起来干脆利落。
下一秒,姑娘身子一软,世界安静了。
第481章 酷毙了
他们偷偷摸摸的上楼进到屋子里。
海姆达尔把姑娘放在科的床边——科死活不肯碰人姑娘,无论海姆达尔怎么威胁利诱就是不从——海姆达尔只好自己动手了,他本想着自己是有家室滴男人,尽可能的不和异性产生大面积的身体接触,没想到徒弟比他还封建。
“你认识?”海姆达尔一边说一边脱下姑娘的运动鞋。
科点头,又摇头。
怎么个意思?
科不好意思的挠额头,想起了什么,伸手指向摆在窗台上一排巴掌大的小盆栽。
“她、她送给我、我的。”
“全是她送的?”窗台上摆了八盆呢。
科点头。
海姆达尔回头看看横在床上即使神魂不知仍然眉头紧锁的板寸头姑娘,心想这姑娘打扮的像小太妹,真是人不可貌相,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她、她是佐、佐伊的朋友。”科说。
“佐伊是谁?”
“是、是那个、那个人……”科手舞足蹈的比划。
“哪个人?”海姆达尔不解,随即恍悟。“你是说第一次来你家时碰到的那位邻居?”耳朵上挂一排耳钉、头发像鸡毛掸子的那个?
科咧嘴笑着点头,老师总是一下就理解他的话,大个子很开心。
“你去看看他在不在家。”海姆达尔当机立断,他还要去上班呢,把一大姑娘留在这儿不是个事。要是一般人海姆达尔绝不操心,科这样的个性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防人之心不可无,好比“碰瓷”这类借机敲诈勒索的。
海姆达尔一遇上科,就老把事情想的太深沉。
科又哪里懂得老师的良苦用心(杞人忧天?),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找人了,不一会儿返还,摇头道,“不、不在,敲了,不、不在家。”
一大早就不在?年纪轻轻的夜不归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海姆达尔对他们这一伙儿原本就有些看不惯(主要是装束上的,也就是以貌取人了),如今更是没什么好印象了……腹诽到一半,海姆达尔突然转头看向床上的姑娘,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
科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出声干扰他,看着老师走到床边,抓着姑娘的脸扒拉人家的眼皮,当他看到老师的脸降的越来越低,低到貌似要亲到人姑娘时,科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