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卡卡洛夫校长仍然不在状态。
卡捷宁清了清嗓子,卡卡洛夫慢悠悠的回过味来,一抬眼发现卡捷宁正盯着他。
“怎么了?”
“我要去看看斯图鲁松先生说的那个阴尸研究室,您呢?不跟我们一起去?”
卡卡洛夫迟疑了,一破石室有什么好看的,正犹豫着该怎么脱身,威克多给他解了围。
“我前些天接到卡卡洛夫教授的通知,正打算抽空来学校一次。”威克多说。
“对对!我找克鲁姆有事,你们去吧。”卡卡洛夫对这个借口相当满意。
卡捷宁对他的“务实”一点都不奇怪,兴致不减的对海姆达尔说:“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他们出了校长办公室,走下钟楼的时候,海姆达尔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卡捷宁看上去心情很好,“好事啊。”
“是什么?”
“卡卡洛夫准备把克鲁姆的名字写进杰出校友名单中,如果提名通过,他就是德校历史上最年轻的杰出校友奖章获得者了。”
斯图鲁松室长一听,越发的羡慕嫉妒恨了。
一回到寝室,他就看见豆荚仍然坐在原位,早上出门时它就在那儿,这几个小时没挪过地方。
[回来啦。]
海姆达尔合上房门,快步走过去,抓住它的后颈子把它提溜起来,赶在它气急败坏前用力抱住。豆荚一下就不动了,安静的躺在他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姆达尔突然说:“我让你狠狠咬你还真咬的那么狠,我这是客气懂不懂!”
豆荚甩尾巴抽他的脸,心里恨恨的想这家伙怎么能这么破坏气氛!
海姆达尔一边躲一边大叫,“越老越不可爱!”
豆荚恼羞成怒,喵的一声扑上去,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别看卡卡洛夫貌似没心没肺,人家到底是校长,这天夜里,二位校长就这件事展开了一场严肃认真的讨论,并就各种问题达成一致。之后,他们去了校长画廊,除了二位在世的校长,学校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校长画廊内的谈话经过。所有知情的肖像画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卡捷宁很快找海姆达尔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谈话。
“除了克鲁姆,你还没把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吧?”
“没有。”海姆达尔说。“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就连卡罗他们我都没讲。”
那天上午缺课的原因已经得到解决,教授们也没来找他麻烦,卡卡洛夫的动作很迅捷。
“很好。”卡捷宁露出微笑,接着又变得严肃起来。“我和卡卡洛夫校长已经商量出了对策,并取得了前任校长们的认可,我们决定销毁石碑阵。”
海姆达尔有些惊讶,但觉得这样的结论并不让人意外。石碑阵的存在犹如一个定时炸弹,让人时刻悬心,等海姆达尔这个唯一代言人不在了,石碑阵未来会如何,谁都难以定论。
“因为你是目前唯一能够使用它们的巫师,我们认为应该取得你的同意。”
“我同意。”海姆达尔立刻表示。
“这事不急,”卡捷宁不慌不忙的说。“你还要在学校里待上至少两年,我会在你毕业前夕再问一遍,到时候再给我答复。”
“现在就销毁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不是一直想通过贤者画像的考验吗?也许你可以问问贤者们的意见,也许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贤者画像的考验只有在校生才有资格,等你毕业以后,这个资格自然就放弃了。”
海姆达尔明白了,所以才把最后期限推到毕业前。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海姆达尔对卡捷宁感激一笑。
3月3日那天一大早,海姆达尔拿出希娜给他收集来的柚子叶,痛痛快快的在浴缸里搓了一顿,一边洗一边念念有词,小眼神十分虔诚,弄得在台盘前刷牙的克鲁姆老爷忍俊不禁,差点把嘴里的白沫喷镜子上。
海姆达尔没同意男朋友出门吃大餐的提议,让他给自个儿煮了一碗面条,经过海姆达尔的监督改良,虽然跟记忆中的有些差距,到底比老爷最初煮的海鲜意大利面靠谱。斯图鲁松室长认为不能浪费,前后吃了两碗面,最后那个饱嗝格外绵长,眼神都有些发直。
吃晚饭以后接连拆开隆梅尔、斯诺、舅舅、表弟等寄来的生日礼物,把能穿戴的套在身上,在穿衣镜前狠狠臭美了一番,然后出门,通过公用壁炉和隆梅尔、斯诺等人联络了感情。之前海姆达尔就拒绝他们为自己奔波,用的借口是等他十七岁那年再好好折腾。
直到现在,海姆达尔都没敢把在石碑阵历险奇遇记告诉家里人,他打算放假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慢慢讲给他们听,让他们有个缓冲时间。
海姆达尔在蓝木棉书店找到几本关于神奇动物研究的书籍,可惜上面对于喳喳兽的描写只有寥寥数行,看样子它们的确不受巫师们的待见,另外一个著名的不受待见的夜骐在篇幅占用率上都比它多。可以肯定的是喳喳兽已被列为珍惜神奇动物。
海姆达尔给卢娜写了信,告诉她这个遗憾的消息,如果卢娜一直以来认定的弯角鼾兽就是喳喳兽,那么弯角鼾兽的名称就无法成立了。
写完信,海姆达尔抬眼看向台历,魔法台历上的数字正百无聊赖的颠来颠去,一接触到海姆达尔的目光,它们立刻手忙脚乱的重新排列好。
海姆达尔的手指在一串日期上挪动,日期们东倒西歪。
“应该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抽出空白信纸和信封,给埃尔南多先生写了信。这位披着天文学家马甲的神奇动物大师去年年底与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组团去海边探秘人鱼的繁衍,眼下都三月份了。
十天以后,海姆达尔接到埃尔南多回信的同一天,他带着奶糖等动物朋友在松湖边早锻炼,这段时间一直没见的小强盗突然跳到他腿上,坐在靠背凳子上出神的海姆达尔吓了一跳。
“有事吗?”海姆达尔发现它老兴奋的。“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强盗叽叽喳喳的拉着他往松树林里走,海姆达尔一开始没动,他对那儿已经有点排斥了,但小强盗一副要跟他分享的急切,海姆达尔没好意思拒绝,对着奶糖它们吆喝了几声,化形飞了出去。
没想到奶糖它们跟了过来,追着白隼的身影进了松树林。
小强盗起初有些迟疑,还是看在海姆达尔的面子上没有阻止,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石碑阵石室外的一大片深浅不一的水潭子旁。
这里还是老样子,二位校长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不作为就是作为。
小强盗喳喳的叫,指了个方向,让海姆达尔继续往前飞。
他们在一个小山谷里停下,通往这儿的道路与通往阴尸研究室的方向正好相反。
这里是喳喳家族真正的栖息地,大大小小的水潭子沿着山谷的倾斜角度往上攀升,犹如梯田星罗棋布。大片大片的白色烟雾在空气中飘散,这里没有风,烟雾囤积在谷中久久不散,形成了迥异于徳姆斯特朗山区大环境的气候环境。
解除了化形后的海姆达尔在盎然绿意的包围中情不自禁的东张西望,斑斓的野花和不知名的植物在谷中生机勃勃,与外面的寸草不生相比,这儿就是一处桃花源。
不等海姆达尔打量完,喳喳兽们尖叫起来,一个个龇牙咧嘴。
原来是奶糖它们嗅准了海姆达尔的气味也摸了过来,两方一经接触,顿时剑拔弩张。
“误会误会,它们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们。”喳喳兽可能不认识八眼和客迈拉,但动物天生的敏锐让它们对这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恐慌。
在海姆达尔和小强盗的分别安抚下,喳喳兽们安静了下去,奶糖几个在海姆达尔的暗示下一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乖乖站着不动。
“你让我来干什么?”海姆达尔明白这里是人家的大本营,不宜久留。
小强盗重新欢快起来,拉了拉海姆达尔的裤腿,往高处攀爬,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斯图鲁松室长终于爬到目的地。
他站在半山腰上,醉心于这里的景致,放眼望去,烟霞萦绕下的葱茏绿谷尽收眼底。
小强盗对他自说自话的歪楼表示不满,企图唤回他的注意力,让他注意脚边的水潭子。
半山腰上的水潭面积都不大,眼前这片水域只有一个洗脚盆大小,让海姆达尔感到意外的是浅浅的水里泡着一枚蛋,就是从石室内搬出来的龙蛋。
“你们一直把它泡在这里?”
喳喳。
这蛋分量不轻,还要运到半山腰,工程量不小,海姆达尔对喳喳兽们的毅力表示叹服。
他蹲下身,把手伸进冒着白烟的水里,嘶的一声抽出,这水居然滚烫滚烫。
蛋,动了。
海姆达尔以为自己看走眼,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那枚据说已经死掉的龙蛋。
蛋,又动了。
虽然摆动的弧度十分轻微。
海姆达尔把手搁在地上,没有震动感,也就是说这蛋自己在动?
“……它是活的?!”海姆达尔想到这个可能,不禁张口结舌。
喳喳!
第577章 静悄悄的山谷
当天中午,海姆达尔在教职员工休息室找到了卡捷宁,他正在和教授们谈论上周末在法国举办的高布石公开赛。卡捷宁说到尽兴之处,正打算显摆一下他的高瞻远瞩——事前花了多少金加隆买了胜方,从而大捞了一笔——被斯图鲁松室长搅合了。
卡捷宁老不开心的,连带着口气都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斯图鲁松先生?”
海姆达尔迟疑道,“能和您私下谈谈吗?”
卡捷宁吐出一口烟,报复性的吊了下海姆达尔的胃口,抚平衣襟,站起来和众教授们道别。
二人在教授们的注视中离开休息室。
海姆达尔随卡捷宁攀爬楼梯,发现教授又换房间了。
徳姆斯特朗城堡在欧洲三大魔法学校的面积排行中据说是倒数第一,霍格沃茨海姆达尔亲眼见过,确实雄伟;布斯巴顿在朋友们的描述中美轮美奂;徳姆斯特朗城堡在内部装修上更趋向于巴洛克,外在是古朴的加洛林模式,貌似与霍格沃茨城堡有那么点亲缘关系,不过面积没有霍格沃茨大。
霍格沃茨城堡整体布局比较复杂,城堡内部被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区域。不同于霍格沃茨城堡,徳姆斯特朗城堡不住学生,所以内部就显得非常空旷,除了针对各门学科设置的不同教室,各研究室,食堂等功能性设置,还有就是教授们的房间,除此以外,剩下的是作用不明的貌似闲置的空间。
这就给教授们留下了大量来来去去换房间的可能,教授们若是在某个地方住烦了,可以再换个地方。教授们潇洒了,苦了毫不知情的学生在城堡里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今天要不是卡捷宁带路,斯图鲁松室长肯定跑不掉一趟冤枉路,吭哧吭哧爬楼梯的斯图鲁松室长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沾沾自喜。
卡捷宁带他走进一条光线充足的走廊,一面墙壁被高大的玻璃窗占据,窗框上的铁艺是一幅幅活动的画面,每一扇窗户上都有一条龙,它们姿态各异,活灵活现。海姆达尔忍不住慢下脚步,结果一头撞在一具扶着一柄大斧子的盔甲上。
大概撞击的声音很响,卡捷宁吓了一跳,匆忙回过头来,发现海姆达尔捂着脑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银亮的盔甲。
“没事吧?”卡捷宁以为他撞的不轻。
“没什么。”海姆达尔收回目光,摇摇手,绕过盔甲时禁不住又看了一眼。
一千多年过去了,盔甲队长风采不减当年。
走进卡捷宁的房间后,海姆达尔没有理会卡捷宁的客气。
“教授,那个蛋是活的。”
站在角柜前翻找糖果茶叶的卡捷宁愣了一下。
海姆达尔又道,“也许是活的。”
卡捷宁直起身子,走回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表情有些茫然。
“什么蛋?”卡捷宁接下来又摆摆手。“我想起来了,你是说从石碑阵房间内搬出来的死蛋?”
海姆达尔点点头,“瓦西里耶维奇校长那时候对我说也许是一枚龙蛋,不过他也说那是一枚死蛋。”
“你怎么知道它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