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掏出一包用手绢包裹的饼干,解开后往嘴里塞了一块,没有邀请对方一起食用的意思。
“今天没看到克鲁姆。”小拉卡里尼说。
“一大早就离校了,去彗星扫帚公司赴约,最新一季的代言广告需要找他商量。”
“昨晚和克鲁姆一起度过的?”
海姆达尔点头。
“……真令人羡慕。”拉卡里尼教授伸手抓了块酒瓶盖子大小的饼干。“这是什么?模样真不讨人喜欢。”
“玛格丽特脆饼。”海姆达尔顿了一下。“我想你可以在周末的任何一家巫师酒吧找到愿意陪你共度良宵的女巫。”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眼睛里只有哈兰教授的胸部?”
“当然不,哈兰教授胸前没什么料,她的后背比身前更有看头……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确定你是一个男同性恋者?”
“我虽然喜欢男人,但不妨碍我欣赏女性优美的曲线。”
“我以为你会更纤细。”
“纤细,嗯,你说的对,我应该找哈兰教授聊聊天,而不是听你这粗老爷们抱怨。”
小拉卡里尼连忙扯住他的胳膊,“我错了,请原谅我。”生怕海姆达尔言出必行,跑哈兰教授那儿给自个儿下绊子。
“教授!梅克伦教授!”
小溪对面的路径上,一名低年级学生举着一本书匆匆跑来,前方,一边走路一边埋头阅读书本的男子抬起头来。
因为距离不算远,看清楚男子五官的海姆达尔吓了一跳,这满身邋遢、顶着鸟窝头的男子是梅克伦教授?
“梅克伦教授怎么变成这样了?!”海姆达尔诧异的说。“迎新会那天他看上去很……很体面。”
那名呼叫的学生跑到梅克伦身前,哭笑不得的说:“教授,您忘了您的书。”
梅克伦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接过书的同时,手里的那本掉地上了。那名学生见怪不怪,一脸无奈的弯腰拾起,递给梅克伦。二人就课业的问题展开讨论,直到那名学生提醒梅克伦时间不等人。
“让他们赶快把作业交上来……”梅克伦快步朝前走,频频回头朝那仍然站在原地望着他的学生大声说。“还有,今天的课程非常重要,让他们不要缺席,不然下次抽考——”
“教授,当心前面!”学生发出尖叫。
没看路的梅克伦教授一头撞在树干上,他痛苦的弯下腰,捂着脑门,手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摔在地上。
那附近的学生纷纷跑上去表示关切。
“我竟然被这样的人落了一整条街的距离。”小拉卡里尼喃喃。
“我觉得他很可爱。”海姆达尔说。
小拉卡里尼立马一脸控诉的瞪着他,如同仇视阶级敌人。
“放心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海姆达尔拍拍他的肩。
小拉卡里尼终于有心情把捏了半天的玛格丽特脆饼塞进嘴里。
“我的外祖母就叫玛格丽特。”海姆达尔忽然说。
“哦,”小拉卡里尼情不自禁的缓了下咀嚼的动作。“很好吃,味道不错。”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你不用这样。”
“我是说真的,味道确实不错,有着与粗糙外形截然相反的细腻口感。”
“里格,抱歉,我来晚了。”德拉科快步走来。“你好,拉卡里尼教授。”
“早上好,马尔福先生。”小拉卡里尼站起来抚平衣襟。
表兄弟俩人准备告辞,小拉卡里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能不能再给我两块饼干?”
海姆达尔拣出两块交给他。
小拉卡里尼不敢相信他真的就给自个儿两块。
“这种饼干哪里有售?”小拉卡里尼恶狠狠的心想,咱买个两大包,吃一包丢一包!
“克鲁姆教授的甜品烘焙站。”
“店开在哪儿?”拉卡里尼教授一时没反应过来。
斯图鲁松室长没搭理他,放下小面包。
等二人一兽走远,他才恍然大悟,瞪着掌心的两块饼干,这是克鲁姆做的?!
每次上魔药学,海姆达尔就没来由的感到紧张,无关成绩或作业,即便他现在的魔药学成绩有了长足的进步,作业上的教授批注比天文学教授的用词看起来更亲切,仍然无法抹消根深蒂固的抵触。
“今天我们要学会制作几种药效不同的增强剂。”兰格教授把几种增强剂的制作方法抄在黑板上,然后转身面对学生。“请各位同学记住它们,等你们开始动手制作魔药,我会把板书擦掉。”
海姆达尔紧张的注视那一串串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跟他作对的公式,同时又有些埋怨教授为什么不许他们在制作魔药时使用课堂笔记。
“萨拉查,几种增强剂?!”德拉科在海姆达尔耳边小声嘀咕。“上个学年我们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才配置出一种增强剂,而且还是效果最轻的那种。”
“上个学年我们学校的五年级主打魔药是缓和剂。”海姆达尔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
“那确实很难,O.W.Ls的级别,”德拉科眉毛一挑。“我做的很完美,无论答题还是操作。”
“相信您的魔药学教授一定感到非常欣慰和骄傲,马尔福先生,能否请您行行好,让我也能因为您而感到欣慰?”神出鬼没的兰格教授出现在溜号二人组身后。
德拉科苦逼了,为什么教授正好趁他说话的时候冒出来?转头发现表兄斜眼瞅他,看那嘴型似乎在说:别拖我后腿。
马尔福少爷内牛,他就知道,表兄体内流有马尔福家的血液,是个睚眦必报的。
实践操作开始前,学生们根据记忆中的板书,到课桌旁的架子上选取材料。德拉科不敢让表兄插手,闲下来的海姆达尔叫住了貌似同样无所事事的兰格。
“什么事,斯图鲁松先生?如果你想让我把板书再报一遍给你听,我可不会答应。”
海姆达尔笑着摇头,“是有关增强剂的,根据您上课时的描述,这种魔药只能用作特定药剂的辅助,是这样吗?”
“没错,截至目前的巫师魔药制作技术,增强剂是普遍公认的辅助药剂,它们因药效的差异分别用在不同的辅助领域。”兰格瞧着他。“我很惊讶,开学到现在,你第一次在魔药学上这么勤学好问。”
海姆达尔嘿嘿笑了两声,“最近咱们学的就是增强剂,今早在报纸上看到这方面的内容,所以就……”
“你是指有研究者证实了增强剂可以单独使用的那篇报道?”
“对,上面说增强剂有望成为新的疗伤药剂,甚至有望能代替催发骨骼和肌肉复原生长的特效药,反正说的神乎其神。”
兰格教授的反应很平淡,“那些高深的东西自然有研究者自告奋勇的代表全世界巫师去做开路先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魔药学教授,无法参透太过深奥的学术。”
兰格师从魔药学大师安德鲁·安西普,虽然师徒三人最后都没有坚守在魔药制作领域,但安西普在魔药学领域久负盛名,所以海姆达尔不相信兰格的自谦之词。
海姆达尔决定让这个话题落下句号,“我之所以注意到,只不过那篇报道中研究者的名字看起来很眼熟,而不是由于魔药本身。”可惜照片有些模糊,看不清中气十足的老头的模样。
“我很遗憾。”兰格的表情忽然变得严厉。
海姆达尔暗叫糟糕,太得意忘形,忘了人家是魔药学教授。
“德拉科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斯图鲁松室长很没骨气的遁了。
第619章 意外的收货
不知道安娜用了什么样的借口和卡雷尔·迪吕波搭上话,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效率惊人。在她承诺为他们搭线的第二天傍晚的晚餐时间,也就是星期三,海姆达尔收到了迪吕波的来信。
斯图鲁松室长受宠若惊,虽然之前对这位大师以及大师的贡献一无所知,单就格林德沃亲口承认的“仇人”这一个头衔,斯图鲁松室长认为自己绝对有理由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不过最让海姆达尔感到激动的不是大师的来信,而是信件本身,迪吕波使用的可传音巫师信出自韦斯莱双胞胎的笑话商店。
千变万化的吼叫信系列——海姆达尔和双胞胎共同研究的产物。木棉镇上的麻瓜用品商店也能买到。上学年结束时,该系列吼叫信登上了畅销商品排行榜第二的位置,位列第一的是斯图鲁松室长自主研发的“随心所欲的自动速写羽毛笔系列”。
迪吕波寄来的是较为温和的茴香信,该系列巫师信只负责传音,不附带其他特效,更不会上演山崩地裂的恐怖一刻。如果您热切的盼望接到您信的巫师在地动山摇中瑟瑟发抖,那么请务必选购红醋、干姜、麻椒等系列,如果您认为还远远不够,我们向您强烈推荐本店最带劲的小红椒系列,希望您能满意。
海姆达尔没想到双胞胎已经把生意拓展到外国去了,千变万化的吼叫信成了出口商品,甚至还成为了大师们的选择。
迪吕波的来信非常简单,三言两语的寒暄后,直接点出了见面时间和地点。从这封信的内容来分析,安娜似乎没有明确告诉他所为何事,而迪吕波似乎也认为与海姆达尔当面谈比较好,而不是通过第三人。
大师的平易近人让海姆达尔对促成这件事有了极大的信心,他立刻回复了迪吕波的来信,然后又给纽伦行长寄去一封信,告知最新的进展。海姆达尔相信,妖精们绝不会听天由命,这几天,他们一定想方设法挖出了关于迪吕波的一切故事,哪怕三岁时用假装魔杖的小木棍挑塌了地精窝并为此沾沾自喜之类的玩闹,八成也被记录在案并给予高度重视。
写完两封信后,海姆达尔被虎视眈眈的德拉科逮住,目光呆滞的复习魔药学。德拉科为了看住表兄,尽管已经复习完了这门课,还是决定重头阅读。托多尔坐在海姆达尔的另一侧,翻看天文学,书旁还摆着一碟撒着干酪碎的枫糖麦饼,不时摸一块塞进嘴里咀嚼。
跟托多尔吃了几次饭以后,学习小组成员逐渐发现他为什么横着长,要不是他坚持每天早上爬起来进行高负荷锻炼,想必那一身肌肉早就成肥肉了。
让娜啪的一声丢下看到一半的信,满脸的不痛快。这姑娘这两天总是因为信窝火,他们其实都很好奇寄信人的身份,但为了在美女面前留下“我很爷们”的印象,每个人都假装不屑一顾。
耶尔使劲朝海姆达尔打眼色,眼睛都快抽成痉挛了,另几个雄性不约而同的对耶尔的行动表示肯定。估计这几个爷们认为海姆达尔喜欢雄性,所以没必要在美女面前装腔作势。
组织交付的任务即便抛头颅洒热血也要坚决完成,斯图鲁松室长顶着压力迎难而上。
“怎么回事?谁惹你不痛快了?”海姆达尔问。
耶尔暗暗摇头,这个开场白太平淡无奇。
“还能有谁,只有男人才能惹到我。”让娜瞟了那封信一眼,撇撇嘴。
“追求者?”
“不,那样的家伙无法撼动我分毫。”
海姆达尔为曾追求过、正在追求中,以及将要追求让娜的雄性们默哀。
“男朋友?”海姆达尔又问。
耶尔立马竖起耳朵,托多尔和德拉科悄悄关注。
让娜又把信捡起来,尽管没有回答,海姆达尔知道自己答对了。让娜·奥维尔小姐的确有男朋友,耶尔等雄性之前认定她为了避免骚扰,所以才编造了这个谎言,遗憾的是疑似同男朋友吵架比亲眼目睹他们卿卿我我更有说服力。
耶尔软绵绵的趴在桌上,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托多尔瞪着盘子里的麦饼挣扎了很久,还是把盘子推向了耶尔,极富同情心的说:“甜食能帮助人恢复情绪,不过我的情绪一向比你的糟糕。”说着,他捡了一块小的,犹犹豫豫的递了过去。
耶尔掩面嚎啕大哭。
周末与迪吕波的见面顺利的让人恍惚,他们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所处街巷上的一家巫师酒吧内碰头,作为引荐人的安娜陪同迪吕波一同到场,海姆达尔这边由威克多陪伴。海姆达尔与迪吕波开始交谈前,安娜和威克多起身为他们留出空间。
迪吕波是一个白头发的精瘦老头,嘴巴上留着鞋刷子般浓密的小胡子,头发打理的很整齐,跟涂了头油似的光亮,穿着黑色的巫师袍,脸有点红,衬得额头上的发际线就像一条帽檐似的十分突兀。
安娜的描述很到位,迪吕波的容貌并不突出,眼睛狭长,嘴唇单薄,鼻尖有点翘,组成的脸偶尔会散发出电影里反面人物的那种特质。不是一看就特别想代表月亮替天行道的那种,而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又非大奸大恶的那一类。
当迪吕波亲切的询问他要点什么时,海姆达尔羞愧的低下头,责备自己不该拿别人的外貌过分脑补。
海姆达尔对巫师医疗界的趣闻轶事全然不知,为了避免因不懂装懂而得罪人的杯具发生,礼貌性的寒暄后,他决定开门见山。
在饮料被送上来前,迪吕波已经大致了解怎么回事。前文曾经提过,斯图鲁松室长讲故事如照本宣科般乏味。所幸他从来不打算弥补这方面的缺憾,放过了身边的朋友,也放过了他自己。故事应该留给会讲的人去动情渲染。
迪吕波没有立刻答复,他问海姆达尔,“你为什么决定找我?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破咒语大师,离这儿最近的,街对过的大楼里就有。”他说的街对过的大楼就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