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异乡 第645章

哈尔德大法官此时站在一面穿衣镜前小心整理衣襟,他摸了摸胡子,抚了抚头发,十分钟以后,终于放过了不断说着漂亮话的措辞圆滑的镜子,拿起圆顶礼帽,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来到约定的酒吧前,他望着悬挂在门上的招牌,深吸口气,推开酒吧大门。

侍者热情的迎上来,“哈尔德先生!”

“我等的人来了吗?”哈尔德轻声问。

“来了,我已经把他带去了您平时使用的房间。”

“谢谢。”哈尔德塞了几枚金加隆到侍者手中,侍者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允许我为您带路。”侍者殷勤的充当路牌。

他们在二楼的一扇房门外停下,哈尔德看了那侍者一眼,侍者低眉顺眼的离去。哈尔德大法官脱下帽子,紧了紧领带结,又抚顺了袖子上的褶皱,做完这一切,他举起右手略显拘谨的敲响房门。

“请进。”门内传来回应。

哈尔德推门而入。

“下午好,吉伦特首席。”哈尔德恭恭敬敬的欠身,反身飞快合上房门,然后转回身看向房间里的人。

吉伦特站在壁炉前,面带微笑。

“哈尔德先生,咱们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吉伦特的口吻让哈尔德松了口气,脸上禁不住带上了些许激动。

“六年前,在国际巫师联合会。”

“一晃六年了。”吉伦特伸了下手。“我们坐下说吧。”

茶壶自动腾空而起,斟满了他们的杯子。

“想必您很好奇我怎么突然联系您。”吉伦特等对方喝完茶才开口道。

“我……其实心里有点底。”哈尔德有些犹豫。“今年是述职年。”

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是各国威森加摩首席向IW最高领导人述职的日子,向中央汇报工作每六年一次,整个会议进程将持续三天。换句话说各国说一不二、呼风唤雨的大法官们在十一月二十一日那天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因为大家将要面对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首席大法官,全世界首席的直接领导人,也就是眼前这位马瑟兰·吉伦特。

“哦,跟那个没关系。”吉伦特说。“我是指这次国际威森加摩面向各国的人才考核。”

哈尔德眨巴眼睛,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吉伦特仿佛没有察觉,又道,“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有个年轻人之前一直在IW工作,人很勤快,和大家的关系也不错,我们都挺喜欢他。前一阵他为IW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功劳,我们商量下来决定让他转为正式职员,但问题是他离过17岁生日还有几个月。需要我再说下去吗?哈尔德先生?”

哈尔德终于摆脱了木然,僵着脸道,“您的意思是您亲自跑来是为了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为了让他避开IW不成年不能转正的规定?”

吉伦特好像又一次没有看见他的大失所望,“很高兴您听懂了我的意思。”

哈尔德感觉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口气不免有些冲。

“很抱歉,您说的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因为这不符合规定,他在冰岛威森加摩没有工作经验。您可以安排他到我们那儿学习一段时间,累积三、五年经验以后再参加考核,那个时候谁都不会有怨言。”

吉伦特扬起一边眉毛,“您兴冲冲的跑来我却没有如您希望的那样谈论您感兴趣的话题,让您失望了我向您表示歉意,但是,请别对我发火。”

哈尔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至于您的提议,谢谢,我们都明白,但现实就是明白了不一定会那样去做。”

“您应该那样做,那样才正确,才不会惹人闲话,这些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哈尔德梗着脖子说。

“惹人闲话?!就像您刚才那样恨不得踮着脚尖跳进来,把我视为帮助您加官进爵的福音天使?”

哈尔德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别这样,哈尔德,放轻松点。你明知道在首席任命上我的发言权不代表一切。”吉伦特说。

“但是却能为我争取到一些。”

吉伦特看了他一会儿,“你还是不肯松口?”

哈尔德咬紧牙关,“不行,做人要有原则,这就是我的原则。”

“你真是不够聪明啊,哈尔德先生。”吉伦特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既然今年是述职年,我私下来找你,虽然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在首席任命上不能独断专行,但也像你说的那样,我的决定同样能够起到作用,产生一定的影响。现在,我以私人身份请你为一个年轻人略开方便之门,不,应该说只需要你别把门锁上,你却非选在这样的时机表现你的高风亮节。怎么说呢,我为冰岛威森加摩能拥有您这样凡事讲究原则的大法官感到欣慰不已。”

哈尔德被说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在担心索尔杰尔·斯图鲁松或者朗格·韦斯特纳·斯图鲁松?”吉伦特说。

哈尔德满脸诧异的看向吉伦特。

“如果是前者,你实在是多虑了。如果是后者,完全不用担心。”吉伦特和蔼的笑着。“你的大法官任命书出自我的手,你的去留也由我说了算,三天述职结束后,你仍是冰岛威森加摩的首席还是遗憾的与此失之交臂,文书同样需要经过我的签署。我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希望最迟后天,我的办公桌上放着冰岛威森加摩提交的本次申请考核的报名名单,我要在上面看到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名字。”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以后,吉伦特望着合上的门板静坐了一会儿,少顷,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不等吉伦特开口,外面那人直接拧开把手。

朗格·韦斯特纳·斯图鲁松拄着拐杖旁若无人的走进房中,并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怎么样?”朗格问。

“你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别让我重复。”

朗格一笑,“我相信哈尔德大法官会酌情办理,他是聪明人,就是有些好高骛远。”

“坐在他那个位置上,不好高骛远都不行。”吉伦特重新要了一壶茶,并为朗格倒了一杯。“这件事你自己出面就能解决,为什么非要让我来?你不知道接到你的信时我有多惊讶。”

“当时心里是不是在想,原来传言没错,这讨人厌的老家伙真的还活着!”大长老哈哈大笑。“之所以找你出面,因为对于哈尔德那样的人来说,我可以让他失去工作,但他有足够的毅力东山再起。而你不同,你可以让他求而不得,这对他来说是最痛苦的。”

吉伦特摇摇头,“我已经很多年没威胁过人了,自从我不再亲自审问犯人以后。”

“宝刀未老。”朗格适时拍马。

“是么,我觉得我已经跟不上形势了,就拿报名这件事来说,仅仅是考核前的一次报名,不代表写上名字了就是IW的职员,他们还将接受一场严苛的考试。为什么这些巫师弄得好像报了名就万事大吉了?举报?听证会?不明白,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那么复杂!”

“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去理解。”朗格说。“大概对于某人来说,‘看不顺眼’这个理由就够了。”

“你打算怎么办?”吉伦特问。

“你说你老了,我最近也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居然狠不下心,这要还是当年,早就被我处理掉了……”

“求你大发慈悲的注意一下你的说话对象,别在一个法官面前炫耀你的种种罪状以及阴暗的过去。”

朗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叹道,“也许我是该做点什么。”

“别弄出人命。”吉伦特警告。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格林德沃。”

“在某些事上你比格林德沃还要可怕,至少格林德沃会直接给人一个痛快。”

“只不过跟他聊聊天,我相信他会明白的,毕竟他这辈子唯一的任务就是扮演另外一个人,我需要确保他安分守己……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朗格决定转换话题,换上一副伤心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管怎么样,他的行为令我非常失望,这感觉就像要抛弃了什么似的。”

“……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一只饲养了3年的家养蒲绒绒,为了这我伤心了一个星期。”吉伦特明知道他在做戏,但还是象征性的宽慰了一句。

朗格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我曾经亲手丢弃了一只养了12年的家养蒲绒绒。”

吉伦特沉默片刻,“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仅仅只是知道对方或许还活着,却从来不相互寄送一封信问候一下。”

朗格忙着“伤心”,没功夫跟他抬杠。

“记得通知斯图鲁松,他还不知道明天的听证会可能会取消。”吉伦特提醒。

朗格满不在乎的说:“年轻人应该多动动,等腿脚不方便就晚了。”

吉伦特:“……”

海姆达尔穿着特地让家养小精灵熨烫的笔挺的校服,站在冰岛魔法部前厅的接待台前,一脸诧异的看着接待台后的女巫。

“取消了?!”

年轻的女巫笑的十分得体,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慢条斯理。

“是的,您的听证会已经取消了。”

“可是我没有得到通知。”海姆达尔大惑不解。

女巫的笑容依旧完美,“我已经为您确定过了,原本定在今早十点半举行的听证会取消了。”她拿出一张盖了冰岛威森加摩公章的羊皮纸,上面确实如她说的那样写着取消。

“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

女巫的笑脸看不见丝毫异样,“您反应的问题我们无权过问,您可以质询有关部门。”

“您是说投诉部门吗?”

女巫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为您带路。”

“不,还是不必了。”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故意扯了扯看不见一条皱褶的衣襟。“听证会的召开本来就是为了找我的麻烦,如今取消了,我应该感恩戴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逢人夸奖冰岛威森加摩的英明神武,感谢他们在最后一刻收回成见,还我清白,而不是不识好歹的跑去什么投诉部门讲他们的坏话,要不然的话舆论以及被舆论煽动出情绪的公众们会责备我胡搅蛮缠,缺乏理智,难道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既然如此,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女巫终于扛不住低下头去偷笑。

“请原谅,我想再确定一次,听证会取消了?”海姆达尔一词一顿。

“是的,取消了。”偷笑完的女巫变回复读机。

“非常好。”虽然白跑了一趟,但海姆达尔决定原谅他们工作不到位。

离开接待台五步远之后,他又返了回去。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刚坐下的女巫不得不再度站起来。

“您能不能给斯诺……嗯,算了,对不起,没什么了,”海姆达尔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女巫色泽典雅的围巾上。“我上次来的时候有一位戴着樱桃红色领巾的年轻女士,她今天休息吗?”

海姆达尔希望她这些天过的顺利些,要是每天都像那天一样“雪崩”,她的职业生涯也要面临雪崩了。

尽管女巫面不改色,海姆达尔仍然感觉她迅速警惕了起来。

“我们这儿没有戴樱桃红色领巾的年轻女士。”

“您确定?”海姆达尔并不是很意外,记得那姑娘说自个儿是代班。“我上次和她聊了几句,所以想问问她的近况,既然是我弄错了,那算了,谢谢。”

女巫松了口气,“我会转达您的问候。”

海姆达尔点点头。

快走到大门时,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斯图鲁松先生?”

“迪吕波先生?”海姆达尔站在原地等对方走到面前。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迪吕波永远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来这里办事吗?”

“差不多吧。”

“那么事情办完了吗?”

“是的。”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正好,我也要走了,不介意一起吧?”迪吕波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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